沙春燕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到了,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与赵佳贝怡交汇。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那是一种深深的、无法言说的恐惧。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了!矮胖日本兵吼了句,转身就往驾驶室钻。周明远最后往仓库里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有焦急,还有点恳求,然后也赶紧上了车。卡车地发动起来,掉了个头,很快就没影了,只留下一路黑烟。
直到卡车的声音彻底听不见,顾慎之才松了口气,往地上一坐,大口大口喘气。赵佳贝怡扶着两个女孩,感觉她们轻得像片叶子,沙春燕的身体烫得吓人,果然还发着烧。
能走吗?她柔声问,声音放得很轻,怕吓着她们。沙春燕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咬着牙想往前走,可腿一软,差点摔倒,赵佳贝怡赶紧把她扶稳了。
仓库后面藏着辆板车,上面盖着块破篷布,底下垫着稻草。顾慎之把两个女孩扶上去,赵佳贝怡往她们身上盖了件旧棉絮,又在周围堆了些烂麻袋,把人遮得严严实实。抓好了,别出声。她叮嘱道,沙春燕和马博文都点点头,眼睛里还是怯生生的。
顾慎之拉起板车,赵佳贝怡在后面推,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板车的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响。走在狭窄的巷子里,两侧的墙很高,把夕阳都挡住了,光线暗下来,像提前天黑了。
路过个岔路口时,突然窜出条野狗,对着板车狂吠。马博文吓得了一声,赵佳贝怡赶紧捂住她的嘴,顾慎之捡起块石头扔过去,野狗地叫了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别怕,没事了。赵佳贝怡蹲下来,看着板车里的两个女孩,她们的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苍白。沙春燕紧紧抓着马博文的手,指节发白,马博文把头埋在她怀里,肩膀还在抖。
好不容易到了诊所后院,顾慎之把板车停在储藏室门口,赵佳贝怡赶紧掏出钥匙开门。锁一声开了,她推开门,里面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比卡车里的淡多了,还混着点米汤香。
进来吧。她扶着沙春燕下车,顾慎之抱起马博文,两人把女孩们送进储藏室。关上门,顾慎之一声锁上,这才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储藏室里只点了盏油灯,昏黄的光摇摇晃晃。赵佳贝怡端过煤炉上的米汤,盛了两碗,吹了吹,递过去:喝点吧,热乎的。
沙春燕看着她,又看了看顾慎之,嘴唇哆嗦着,突然地一声哭了出来。马博文被她一带动,也跟着哭,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把这些天受的惊吓、委屈全哭了出来。
别怕,孩子,你们安全了。赵佳贝怡走过去,轻轻拍着沙春燕的背,声音软得像棉花,这里是上海,不是南京了,没人能欺负你们了。
沙春燕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哽咽着问:你......你是赵医生?
是我。赵佳贝怡点点头,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收到你的信了,说要喝我熬的米汤,这不给你们熬好了嘛。
听到这话,沙春燕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说:我们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南京......南京太可怕了......她的话断断续续的,像被风吹散的碎片,却听得赵佳贝怡心里发堵。
顾慎之悄悄退到门口,对赵佳贝怡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先走。赵佳贝怡点点头,看着他拉开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门被轻轻带上,把外面的风都挡在了外面。
来,先喝点米汤。赵佳贝怡把碗递到沙春燕手里,又给马博文也塞了一碗,凉了就不好喝了,喝了有力气。
沙春燕捧着碗,手还在抖,米汤撒了点在手上,她也没察觉,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眼泪吧嗒吧嗒往碗里掉。马博文喝了两口,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赵佳贝怡赶紧拍她的背,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烫得吓人。
我这里有药,等下给你吃点,睡一觉就好了。她柔声说,心里却松了口气——她们安全了,真的安全了。
就在这时,胸口的微光探测器突然微微发烫,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成功庇护文明火种,逆转悲剧命运。】
紧接着,又是一声提示:【抗日意志积分+200。】
赵佳贝怡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刚才还在发抖,现在却稳得很。她做到了,真的从魔鬼的指缝里,把这两个孩子抢回来了。
沙春燕还在小声地哭,马博文靠在她肩上,已经喝光了碗里的米汤,眼睛半眯着,像是累坏了。赵佳贝怡看着她们,心里突然生出股劲来——这只是开始,以后肯定还有更多像沙春燕、马博文这样的孩子需要帮忙,她得变得更强才行。
她往煤炉里添了块炭,火苗地一下窜起来,把两个女孩的脸照得暖暖的。储藏室里很安静,只有米汤在锅里偶尔冒泡的声音,还有女孩们压抑的抽泣声,像春天的雨,轻轻落在心上。
赵佳贝怡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不再只是个躲在诊所里救死扶伤的医生,她的战场,变大了。而她的力量,正在这无声的战斗里,一点点地,慢慢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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