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九上午,日头刚爬上树梢,一队人马就浩浩荡荡开进了槐树村。
为首的是三匹高头大马,左边马上正是腰挎制式腰刀的青石镇上巡检司的王巡检,中间马上是个穿着官袍的催税官,右边是个腰挎长刀,身披轻便布面甲,戴了个简易头盔的军勇,应该是个队长一类的。
后面是十几个挎着腰刀步行的兵卒。这些兵卒个个面无表情,眼神里带着行伍之人的煞气。
村里玩耍的孩子最先发现他们,吓得撒腿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喊:“官差来了!好多带刀的!”
老村正正在家里喝粥,听到动静赶紧拄着拐杖出来到村口。王大、李大胆他们也从地里赶回来,护村卫队的二十个队员都不动声色地聚拢了过来。
王巡检见到老村正,倒是下马客气地拱了拱手:“老村正,今年赋税翻倍,县里特意派了李税官来督办。”说着指了指身后那个面色倨傲的官员。然后催税官与那兵卒队长也从马上下来,神色居傲。
李税官斜眼打量着慢慢聚过来的村民,尖着嗓子道:“本官奉朝廷之令,奉县尊之命,特来征收赋税。槐树村共计缴税人口二百一十五人,需缴纳粟米四万三千斤,折合白银四百三十两。不管交粮还有交钱,今日必须交清,否则按抗税论处,抓入大牢!”
这话一出,村民们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纷纷议论。四百三十两,对于贫民来说,这数目实在太吓人了。
老村正上前一步,陪着笑脸道:“李大人,王巡检,今年赋税确实太重了。咱们村虽然种了些粮食,可这一下子要交四百多两银子,实在是......”
“嗯?”李税官脸色一沉,“老东西,你这是在质疑朝廷的法令?”
王巡检连忙打圆场:“李大人息怒,老村正也是为村民着想。”说着悄悄给老村正使了个眼色。
老村正想到沈良玉的承诺,心里有底,便道:“税肯定是要交的,只是这数目确实太大了点,还请大人......”
旁边那个兵卒队长突然上前,一把推开老村正,然后一脚踢在他胸前,把老村正踢倒在地“老不死的,朝廷打仗急需军粮,你们还敢讨价还价?还在这啰里啰嗦!”
老村正猝不及防,倒地后拐杖也滚到了一边。
“村正爷爷!”王大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搀扶起老村正。
老村正被兵卒队长那一脚踢的直咳嗽。
李大胆见状,怒火直冲脑门,一个箭步冲上前:“你们凭什么打人!”
兵卒队长冷笑一声,手按在刀柄上:“怎么?想造反?”
“造你娘的反!”李大胆性子最急,见老村正被打,哪里还忍得住,挥拳就朝兵卒队长面门打去。
那兵卒队长显然是上过战场的人,侧身躲过李大胆这一拳,反手就去拔刀。李大胆反应也极快,从腰间抽出沈良玉分发给护卫队的匕首,从侧面拦住了劈来的腰刀。
“铛”的一声,火星四溅。
其他兵卒见状,纷纷拔刀围了上来。护村卫队的队员们早就憋着一股气,见对方动刀,也立即亮出匕首,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王巡检急得直跺脚:“别动手!都别动手!”
可那些兵卒哪里听他的,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扑向护村卫队。
周虎带着人守在村口,王大、王二兄弟护在老村正身前,然后将老村正扶到村口树下交给村里老人们看护。李大胆和那兵卒队长打得难分难解,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竟不分胜负。
沈良玉此刻正藏在村头大槐树的树冠里,静静观察着下面的战况。他注意到护村卫队的队员们虽然训练有素,但终究缺乏实战经验,面对这些真刀真枪甚至是上过战场的兵卒,渐渐落了下风。
“啊!”一个年轻队员手臂被划伤,鲜血直流。
另一个队员被兵卒踢中胸口,踉跄后退。
李大胆见状,心里着急,虚晃一招跳出战圈,转身就往家里跑。
“想跑?”兵卒队长提刀就追。
李大胆冲进家门,很快又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沈良玉发给护村卫队晚上巡逻用的连发弩。他熟练地上弦、搭箭,对准追来的兵卒队长。
“咻——”
箭矢破空而出,射穿了兵卒队长的右臂,李大胆也不敢杀人,所以射的是手。。
“啊!”兵卒队长惨叫一声,腰刀“哐当”落地。
这一下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兵卒见队长受伤,一时不敢上前。
李大胆举着弩弓,厉声道:“谁敢再动,下一箭就要他的命!”
王巡检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劝李税官:“大人,这、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李税官看着李大胆手中寒光闪闪的弩箭,又看看受伤的兵卒队长,色厉内荏地喊道:“反了!反了!你们槐树村这是要造反!”
“我们只想活命!”李大胆毫不退缩,“是你们逼人太甚!”
护村卫队的队员们趁机护着受伤的同伴后退,重新组织起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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