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摘瓜季,甜瓜卖的越来越红火,销售工作重要,但也要管理好瓜田的琐碎事情。日头刚冒尖的时候,黄普已经踩着露水上了坡。
深蓝色的劳保服洗得发白,腰间那条旧帆布腰带系得紧实,里面缝着的家人照片被层层布料裹着,像是揣着颗滚烫的心。
他弓着腰,粗糙黝黑的手掌抚过瓜叶,指尖触到冰凉的露水,又顺着叶脉摸到蜷缩的叶尖——这已经是第三片打蔫的叶子了。
“瓜跟人一样,得细心伺候。”黄普嘴里念叨着,眉头拧成了疙瘩。右手虎口那道浅疤在晨光里格外清晰,是早年跟着父亲种瓜时,被锄头柄蹭破后留下的印记。
他蹲下身,拇指和食指捏住一片发黄的苗尖,轻轻一掐,干涩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没有半点水润的韧劲。
“又是缺水。”黄普站起身,朝着田埂那头望了望。往日里这个时辰,陈小海该骑着那辆旧摩托赶来了,格子衬衫的衣角在风里飘着,老远就能听见他喊“黄普,今天咱先浇哪块地”。可这半个月,田埂上只剩黄普一个人的脚印。
他扛起水桶,往蓄水池的方向走。脚步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坑,泥土里混着腐熟的羊粪味和青草的湿气,是他闻了十几年的味道。
蓄水池的水位降了不少,露出一圈干裂的泥痕,黄普把水桶往水里一沉,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却压不住心里的躁。
一桶水浇下去,干裂的土地“滋滋”地吸着,转眼就没了踪影。黄普沿着田垄一步步挪,水桶的重量压得他肩膀发沉,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在黝黑的脸上冲出两道白印。
他抬头看了看天,日头越来越烈,云层薄得像一层纱,看样子又是个大晴天。这瓜苗正处在膨果期,一天缺水都不行,可这二十多亩地,单靠他一个人,浇水、施肥、巡查病虫害,怎么也忙不过来。
“实打实的活儿,哪能没人搭手。”黄普抹了把汗,心里的火气往上窜。
半个月前,陈小海揣着手机跑过来,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说在县城认识了个姑娘,长得俊,性子也好。那时候黄普还笑着拍他的肩膀:“好事啊,等忙完这阵,哥帮你张罗。”
可他没料到,这“张罗”成了陈小海缺勤的理由,今天说要陪姑娘逛商场,明天说要去见女方父母,后天又说姑娘生日得好好庆祝。
起初黄普还想着,年轻人谈恋爱热乎,多担待点没事。可眼看着瓜苗一天比一天蔫,部分苗根已经开始干枯,他心里的那点包容,渐渐被焦虑取代。
昨天傍晚他给陈小海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直到深夜才收到一条短信:“普兄,跟对象在外面,瓜田你先盯着,明天我一定来。”
可今天,太阳都快爬到头顶了,陈小海还是没影。
黄普浇完半亩地,直起身捶了捶腰。远处的村口传来几声狗吠,哑巴兄弟陈默带着儿狼狗汪汪,沿着田埂慢慢走来。
他穿着那件黄普送的灰色旧外套,左眉角的小痣在阳光下很显眼,看到黄普,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快步走上前,指了指瓜苗,又指了指水桶,眼里满是担忧。
“没事,哥能扛住。”黄普对他笑了笑。
哑巴兄弟没说话,只是放下手里的竹篮,拿起另一个水桶,默默地帮着浇水。他的动作麻利,双手布满薄茧,却格外灵巧,浇水时避开瓜蔓,只往根部浇,比黄普还要细心。
汪汪蹲在田埂上,竖着耳朵,时不时朝远方望一眼,像是在盼着什么。
两人默契地干了一上午,没说一句话,只有水桶碰撞的声响和水流的“哗哗”声。
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黄普拉着哑巴兄弟往田间小屋走,从帆布包里掏出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小袋咸菜:“先垫垫肚子,下午再接着干。”
田间小屋简陋得很,土墙被晒得发黄,屋顶铺着茅草,几根木梁歪歪扭扭地撑着。屋里摆着一张旧木桌,桌面坑坑洼洼,放着两个搪瓷缸,墙上挂着几顶旧草帽,还有一把生锈的锄头。
哑巴兄弟从竹篮里拿出一个西红柿,递到黄普手里,又摸了摸小狗狗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饼干,掰了一半喂它。
黄普啃着馒头,心里却没底。这几天他夜里都在巡田,累得倒头就睡,可还是顾不过来。
病虫害巡查得挨棵看,施肥得掌握用量,浇水得避开正午,这些活儿单靠一个人,迟早得出乱子。他想起村支书的话:“把瓜种好,让村里人有事干、有钱赚。”这话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让他不敢有半点松懈。
“小海这么大人了,太不懂事了。”黄普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掐着虎口的旧疤。哑巴兄弟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理解,又指了指手机,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黄普摇了摇头:“打了,没人接。”
下午的日头更烈了,晒得瓜叶卷了起来。黄普和哑巴兄弟刚浇完一亩地,就看见远处的田埂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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