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矿道深处,死寂被粗重压抑的喘息和细微的呻吟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里浓重的铁锈味和苔藓腐朽气息,如同无形的湿布,紧紧捂住口鼻,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砂砾摩擦喉咙的刺痛。
林不凡靠在一块冰冷湿滑的岩壁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道基深处蛛网般的裂痕,发出无声的呻吟。左臂那两道被暂时锁住的诅咒纹路,隔着破烂的衣袖,依旧散发着阴寒的刺痛,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反噬。胸口沉寂的碎片只余一丝微弱的温热,勉强维系着他摇摇欲坠的清醒。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这片被幽蓝苔光勉强照亮的绝望之地。
王铁柱仰躺在不远处的碎石地上,仅存的左腿以一个扭曲的角度弯折着,每一次无意识的抽搐都让他眉头紧锁,发出压抑的痛哼。曾经岩化的右腿根部,那半截暗金色的骨架茬口在幽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如同一个残酷的纪念碑。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起皮,呼吸微弱。
狗剩趴在冰冷的岩石上,一动不动,如同失去生命的破布偶。身下干涸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林不凡刚刚冒险探查过,肋骨断了三根,内腑伤势严重,但更致命的是强行引动开天道痕带来的本源枯竭——经脉寸断,道基已毁。那点微弱的鼻息,是黑暗中唯一维系着希望的细线,脆弱得随时可能断绝。
二娃蜷缩在王铁柱身边,小小的身体在寒冷中微微发抖,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污迹,呼吸倒是平稳,似乎累极了陷入深眠。他那只残留灼痕的手腕,在幽蓝苔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而最让林不凡心头沉甸甸的,是倚靠在一块巨大黑石旁的石坚。
大半身躯已化为冰冷的青灰色岩石,凝固的姿势透着最后的疲惫与坚毅。右臂、右胸、乃至脖颈,都被无情的石化吞噬,失去了所有生命的迹象。唯有左臂靠近心口的位置,还残留着一小块被稀薄翠绿光膜艰难护住的血肉。光膜之下,一点极其微弱的翠绿嫩芽倔强地探出焦枯的创面,在死寂中散发着微弱的生命气息。林不凡刚刚将自己体内源自碎片的那一丝微弱温润气息注入其中,嫩芽似乎贪婪地汲取着,微微舒展了一丝,传递回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沉重的地脉波动。
石头还“活”着…以一种近乎石化的状态。
可水…食物…安全…什么都没有。
“水…”王铁柱干裂的嘴唇翕动,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他仅存的左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里面布满了血丝和巨大的茫然。断腿的剧痛和失血的虚弱,像两座大山压着他。
林不凡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水!这是眼下最致命的问题!狗剩内伤需要水缓解,石头那点嫩芽需要水滋养,所有人的体力都到了极限!
“柱子,坚持住。”林不凡的声音嘶哑干涩,强撑着剧痛的身体站起,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道基的裂痕发出无声的抗议。“我去找水…你看着点二娃和狗剩…石头…”
他目光扫过石坚那冰冷的石躯,喉头哽咽了一下,终究没说出那个“看”字。
王铁柱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林不凡同样惨白的脸和左臂那两道不祥的纹路,布满血污的脸上肌肉抽搐,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小心…”
林不凡点点头,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腐朽味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道基的剧痛。他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黑色矿石碎片,当作防身之物,又看了一眼地上那柄彻底沉寂、毫无光泽的兵骨青莲镐。此刻它只是一块沉重的废铁。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矿道幽暗的深处走去。幽蓝的苔光在岩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如同无数窥伺的鬼魅。脚下矿渣碎石尖锐,每一步都伴随着滑倒的风险。空气越来越潮湿,那股铁锈和苔藓腐朽的气息也越发浓郁,甚至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血液的腥甜。
他竖起耳朵,捕捉着任何水流的声音,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岩壁和地面,寻找可能的苔藓聚集处——或许能挤出一点浑浊的液体解渴。
“沙…沙沙…”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再次从前方深邃的黑暗中传来!比之前更清晰,更近!
林不凡瞬间僵住,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心脏如同擂鼓般狂跳起来!他猛地将身体贴紧冰冷的岩壁,握紧了手中冰冷的矿石碎片。
来了!
那东西…还在!而且靠近了!
幽蓝的苔光只能照亮前方不到十丈的距离。在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边缘,两点散发着冰冷、粘腻、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暗红光芒**——再次亮起!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灯笼,幽幽地“注视”着他所在的方向!
一股混合着浓郁血腥、矿怨秽气以及蚀心藤孢子腥甜的恐怖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蔓延过来,瞬间将他淹没!这股气息充满了贪婪、饥饿和纯粹的毁灭欲望!
林不凡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他死死盯着那两点暗红光芒,不敢有丝毫动作。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入干裂的嘴唇,带来一丝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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