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宗的落日,浸透了血与火。
残破的山门在燃烧,昔日琼楼玉宇化作断壁残垣,袅袅黑烟如同招魂的幡,缠绕着崩塌的主峰。天空中,那道黯淡却依旧狰狞的幽冥血符如同溃烂的伤疤,低垂着,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异波动。混乱的心魔气息如同污浊的瘴气,弥漫在每一寸焦土之上,孕育出更多扭曲的影魅与发出非人嚎哭的低阶魔物。它们如同食腐的秃鹫,在废墟间穿梭,吞噬着残留的灵气,撕扯着不幸落入魔爪的同门尸体。绝望的哀嚎与魔物的嘶鸣,是这片末日废墟唯一的挽歌。
药堂偏殿废墟。
陈清源长老靠着断裂的石柱,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枯槁的手无力地垂在染血的道袍上,那枚碎裂的令牌碎片散落在脚边,失去了最后的光泽。几名伤痕累累的药堂弟子围在他身边,眼神空洞,脸上交织着疲惫、恐惧与深深的绝望。护山大阵已破,灵脉哀鸣枯竭,连支撑基本防御法阵的灵气都变得稀薄无比。他们如同暴风雨中最后几片残叶,随时会被魔潮彻底吞噬。
“陈师叔…撑住啊…”一个年轻弟子带着哭腔,徒劳地将所剩无几的疗伤药粉洒在陈长老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药粉很快被渗出的污血冲散。
“没用的…灵气…断了…”另一名年长些的弟子颓然坐倒在地,看着手中光芒黯淡、几近报废的阵盘,“心魔越来越多…我们…守不住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着残存的意志。
突然!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岩石崩塌的轰鸣,从主峰方向传来!那声音并非魔物肆虐,更像是…人为的破坏?
紧接着,一道冰冷、肃杀、虽然微弱却如同破晓寒星般醒目的意念波动,猛地穿透了弥漫的魔气与绝望,扫过药堂废墟!
这波动如同无形的警钟,瞬间惊醒了浑噩的弟子们!
“是…是铁师伯?!”年长的弟子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铁师伯还活着?!”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一道黯淡却依旧凌厉的玄黑色灵光,如同不屈的旗帜,猛地从主峰崩塌的废墟深处冲天而起!光芒之中,一道身影踉跄着站起,拄着那柄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肃杀气息的黑色巨剑!
正是铁刑!
他浑身浴血,玄黑法袍破碎不堪,露出内里一件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贴身软甲。软甲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许多地方甚至被撕裂,露出下面翻卷的皮肉。但正是这件软甲,在祭坛崩毁的毁灭风暴中,吸收了绝大部分玄阴源力与空间乱流的冲击,保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此刻,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极度萎靡,仿佛随时会倒下。但那双眼眸,却燃烧着比寒冰更冷的决绝火焰!他环视着这片末日般的山门,看着那些在魔影中挣扎、嘶嚎、或是彻底沉沦的弟子,看着崩塌的殿宇与枯竭的灵脉,一股深沉的悲怆与滔天的怒火在胸中翻涌,最终化作一声震动废墟的嘶哑咆哮:
“执法弟子何在?!未死者——集结!!!”
这声咆哮,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混乱绝望的青木宗残部中激起了涟漪!
“是首座!”
“铁师伯还活着!”
“执法堂!集结!”
废墟各处,那些原本在魔影追杀下各自为战、濒临崩溃的身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残存的执法堂弟子,以及部分尚存战意的其他堂口弟子,纷纷朝着主峰方向那道玄黑灵光汇聚而去!虽然个个带伤,气息不稳,但眼中重新燃起了求生的火焰和一丝决绝!
“走!带上陈师叔!去主峰!”药堂废墟中,年长弟子精神一振,咬牙背起昏迷的陈清源,在同伴的掩护下,朝着主峰方向艰难突围。
***
主峰崩塌的地牢入口废墟。
铁刑拄剑而立,如同一尊浴血的杀神。汇聚而来的残存弟子迅速在他周围结成一个简陋的防御圈,抵御着不断涌来的影魅和嚎哭者。肃杀剑意虽然微弱,却如同无形的屏障,让低阶魔物本能地感到畏惧,攻势稍缓。
铁刑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布满血污与恐惧的脸,最后落在被安置在角落、依旧昏迷的陈清源身上,冰冷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药堂…陈清源…还有那个引发一切的邪种林不凡…万般因果纠缠至此。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更深的疑虑,声音如同金铁摩擦,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灵脉枯竭,魔物滋生!此地已成绝域!死守,唯有死路一条!”
“本座命尔等,即刻整备,半柱香后,向东南‘黑风峡’方向突围!”
“黑风峡?”一名内门弟子惊疑道,“首座,那里是宗门禁地,瘴毒弥漫,妖兽横行,更有天然迷阵…”
“正是禁地,魔物与追兵才少!”铁刑打断他,眼中厉芒一闪,“迷阵瘴毒,尚有一线生机!留在此地,十死无生!执行命令!”
“遵命!”残存弟子齐声应诺,再无疑虑,立刻开始相互包扎,整理所剩无几的法器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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