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陈氏香料铺那糊着桑皮纸的雕花木窗,在布满岁月痕迹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铺子内,那千百种香料混合而成的、厚重而奇异的气息,仿佛将时光都沉淀在了这里。林晚昭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包得来不易的“龙涎唛”,如同捧着绝世珍宝,激动与兴奋让她脸颊泛红,眼眸亮得惊人,连走出铺子时,脚步都带着点飘飘然的虚浮感。
“多谢老丈厚赠!晚昭定不负所托!”临出门,她又转身对着柜台后那位白发苍苍却目光矍铄的老者深深一揖,语气诚挚无比。
老者只是微微颔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欣慰的笑意,并未多言,仿佛完成了一桩夙愿,便重新低下头,摆弄起他那戥子和桑皮纸,回到了属于他的、与香料为伴的静谧世界。
阿史那亲王通过通译,也对老者表达了感谢,并对林晚昭投以更加赞赏的目光。他走南闯北,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但如这“龙涎唛”般香气复杂神秘、又得遇林晚昭这般“知音”的,亦是头一遭,只觉得这大宁京城,果然藏龙卧虎,连市井巷陌间都藏着这般高人异士。
顾昭之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在那老者将“龙涎唛”赠予林晚昭时,眼底深处几不可查地掠过一丝思量。他并未多问,只是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铺子内外,确认并无异常,便率先举步,引着众人重新汇入了西市摩肩接踵的人流之中。
只是,经此一事,林晚昭的心思大半都系在了怀中那包香料上,连沿途那些香气诱人的小吃摊子,似乎都暂时失去了吸引力。她一会儿摸摸胸口确认香料还在,一会儿又忍不住凑近鼻尖,隔着油纸去捕捉那若有若无、变幻莫测的奇异香气,小脸上表情变幻,时而蹙眉思索,时而恍然大悟,嘴里还无意识地嘀咕着:
“这前调像是深海巨藻的咸腥混合了龙涎香的暖意……中调怎的又有点像陈年普洱的醇厚?不对不对,还有种……像是被海水浸泡过的沉香木的味道?尾韵那丝凉意最是奇特,绝非薄荷樟脑之类,倒像是……雪山顶上融化的雪水气息?这要怎么用在菜里呢?炖汤?怕是会夺味……做蘸料?又太浪费……或许,只能像那老丈所说,用于点睛之笔?”
她这副魂不守舍、神游天外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甚是滑稽有趣。阿史那亲王看得忍俊不禁,通过通译打趣道:“小林大师得了这宝贝,怕是连本王这个客人都要忘了?”
林晚昭这才猛地回过神,见亲王正含笑看着自己,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将香料仔细收好,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殿下恕罪,是晚昭失态了。这香料实在太过奇特,一时沉浸其中……咱们继续逛!前面有家茶楼,他家的杏仁茶和豌豆黄可是一绝,殿下一定得尝尝!”
顾昭之在一旁,看着林晚昭那瞬间从“学术研究状态”切换回“美食向导模式”的变脸速度,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这小厨娘,对厨艺相关之事,倒是永远保持着赤子般的热忱与专注。
一行人随着林晚昭的指引,穿过熙攘的杂货区和几个卖力吆喝的小吃摊,来到了西市相对安静一些的南侧。这里多是一些书铺、画肆、琴行以及格调稍雅的茶楼。林晚昭所说的那家茶楼,名为“清韵阁”,门脸并不张扬,黑底金字的匾额透着几分古朴,进出之人也多是文士打扮或衣着体面的商贾。
“就是这儿了!”林晚昭熟门熟路地引着众人踏上台阶,“他家的点心师傅是祖传的手艺,杏仁茶磨得极细,没有一点渣滓,甜度也恰到好处。豌豆黄更是入口即化,豆香浓郁,据说宫里几位老嬷嬷都时常派人来买呢!”
跑堂的小二显然认得林晚昭(毕竟她以前没少来“考察市场”),见她带着几位气度不凡的客人进来,连忙热情地将他们引到二楼一个靠窗的雅座。这位置闹中取静,既能透过支摘窗看到楼下街道的部分景致,又不易被楼下大堂的嘈杂过分打扰。
几人落座,林晚昭麻利地点了杏仁茶、豌豆黄,又加了枣泥卷、糖蒸酥酪等几样清淡雅致的茶点。阿史那亲王对中原茶文化也很感兴趣,顾昭之便替他要了一壶上等的庐山云雾。
等待茶点的间隙,雅座内一时无人说话。阿史那亲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茶楼内的陈设,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山水画和梅兰竹菊四君子图,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顾昭之则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撇着浮沫,目光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林晚昭则又开始有点走神,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画着圈,脑子里还在盘旋着“龙涎唛”的运用难题。
就在这短暂的静谧中,隔壁雅座隐隐约约传来的谈话声,便显得清晰了起来。
起初只是些寻常的寒暄与生意经,并未引起几人注意。直到一个略显尖细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满与牢骚,提高了些许音量:
“……王兄,你是不知道,如今这西域那边的皮货生意,是越发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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