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舱内,烛火摇曳,将顾昭之的身影投在舱壁上,拉得悠长而冷硬。他面前那碗鸡汤已然见底,但他周身的低气压却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因为墨砚的迟迟未归而愈发凝滞。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嗒嗒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人心尖上。他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白天的袭击。苏福的出现绝非偶然,其目标明确——直冲主舱,显然是奔着他来的。但为何又会与林晚昭纠缠?是顺手为之,还是……
想到林晚昭举着锅铲那副又蠢又勇的样子,他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了一下,心头那股无名火又隐隐有窜起的趋势。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就在这时,舱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随即是墨砚低沉的声音:“爷。”
“进。”顾昭之收敛心神,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清。
墨砚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好,快步走到书案前,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和那张银票凭证,双手呈上:“爷,苏福招了。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证据。”
顾昭之接过,先是扫了一眼那银票凭证,上面盖着京城某大钱庄的特殊印鉴和一个模糊的画押痕迹,数额不小。随即,他展开了那封信。
信纸粗糙,字迹却带着一股属于内宅女子的娟秀,只是笔锋处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狠戾与怨毒。内容清清楚楚地写明,委托苏福“处置”随钦差南下的厨娘林氏,许诺事成之后支付巨额银钱,并详细说明了如何通过特定钱庄凭此信及印鉴取款。落款处,赫然写着一个名字——王氏!旁边还有一个鲜红的手印画押!
顾昭之的目光在那落款处停留了许久,眸中的寒意一点点积聚,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封湖面。果然是她!那个愚蠢恶毒、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女人!
他放下信纸,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详细说。”
“是。”墨砚垂首,将审讯过程简略汇报,“属下用了些手段,苏福熬刑不过,全部招认。指使他的是已被逐回祖籍的王氏。苏文远入狱后,王氏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首饰细软和田产,凑了这笔钱,找到苏福,让他务必在南巡路上,寻找机会……除掉林姑娘。目的是……是为了让您痛失所爱,痛不欲生。”墨砚说到最后,语气也带上一丝冷意。
“痛失所爱?痛不欲生?”顾昭之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她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从未将林晚昭视为“所爱”(至少嘴上绝不会承认),王氏此举,在他看来,不仅恶毒,更是愚蠢可笑到了极点!为了那点可怜的报复心,竟敢买凶刺杀钦差随行人员?这已经不仅仅是内宅妇人的恶毒心思,更是藐视王法,罪同谋逆!
“苏福是如何得知我们行程,并准确在此处设伏的?”顾昭之追问关键。
“据苏福交代,王氏只提供了大人南巡的大致方向。他是在临江府地界混入了一个本地水匪团伙,凭借一些银钱和狠辣手段,暂时取得了匪首的信任。此次袭击,是他怂恿匪首,声称官船必有大量油水,并主动请缨带队主攻,实则就是想借水匪之手,执行王氏的命令。他们在此地盘踞多年,熟悉水道,因此能提前在此设伏。”
“水匪团伙……临江府……”顾昭之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眼神锐利如刀,“吴之道这个知府,当得可真是‘称职’啊!治下竟有如此规模的匪患,且能精准拦截钦差官船……”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味,墨砚已然明了。吴之道就算没有直接参与,也绝对脱不了一个“失察”甚至“纵容”的罪名!
“那个匪首呢?”顾昭之又问。
“混战中已被护卫格杀。其余被俘水匪正在 separately 审讯,初步来看,他们确实只知劫财,并不知苏福的真实目的。”墨砚回答。
顾昭之沉吟片刻,冷声道:“将苏福的口供画押,与这些证据一并收好。那些水匪,审明罪行后,罪大恶极者,就地处决;胁从者,押送最近府衙,打入死牢,候审。”
“是!”墨砚应道,迟疑了一下,又问,“那……王氏那边?”
顾昭之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修书一封,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呈交大理寺卿。将王氏买凶杀人、证据确凿之事禀明,请其即刻派人前往王氏祖籍,锁拿罪妇王氏归案!依律严惩!”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给这个毒妇任何喘息的机会!苏文远是咎由自取,王氏却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甚至将毒手伸向了……伸向了他身边的人!那就别怪他赶尽杀绝!
“属下遵命!”墨砚精神一振,立刻领命。他早就看那一家子不顺眼了,如今能彻底铲除,自是最好。
“还有,”顾昭之补充道,“给京里去信时,再加一句,将吴之道治下不严、匪患猖獗、险些危及钦差之事,一并禀明圣上。该如何处置,请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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