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汀的晨雾像化不开的浓粥,把整座城市裹得密不透风。明军的临时营地扎在东郊的废弃面粉厂里,磨盘上还沾着去年的麦麸,被士兵们擦出一块平整的台面,上面摊着张皱巴巴的城防图。耿炳文用炭笔在图上圈出三个红点,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卡尔把主力藏在市政厅,左翼是西班牙火枪手,右翼是普鲁士重骑兵,这是想把咱们困在河谷里打。”
“困?”胡大海把啃了一半的麦饼往腰间一塞,伸手抹了把胡子上的面渣,“他当咱们是去年那拨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老子带的水师陆战队,当年在爪哇岛啃过鳄鱼,还怕他这点花花肠子?”他拍着身边一个精瘦的士兵,“小六子,把咱们的‘水龙’抬出来让将军瞧瞧!”
小六子应了声,转身钻进仓库。片刻后,四个士兵抬着个铁皮箱子出来,箱子上竖着根铜管,管口缠着浸了桐油的麻布。胡大海得意地拍了拍箱子:“这是咱水师的宝贝,往里头灌上煤油,点着了能喷三丈远,专治那些穿铁甲的骑兵——去年在马尼拉,一个‘水龙’就烧垮了西班牙人的方阵!”
耿炳文没接话,只是盯着图上的奥斯汀河谷——那条宽不过百丈的河流穿城而过,两岸是陡峭的石阶,卡尔把重骑兵放在右翼的高地,显然是想等明军渡河时冲下来。他忽然抬头看向华云龙:“你带五百人,天亮后沿河谷上游走,找到那座废弃的水坝,把闸门炸了。”
华云龙一愣:“炸水坝?那河谷里的水会涨起来,咱们也过不去啊!”
“要的就是过不去。”耿炳文用炭笔在河谷中间画了道横线,“卡尔的重骑兵没了河谷当冲锋道,就是堆穿铁甲的靶子。你炸完水坝往回绕,从北边的林地摸过来,午时三刻,咱们在市政厅后门汇合。”他顿了顿,又道,“带二十斤炸药,别省着用,把水坝炸得连石头都拼不起来。”
华云龙咧嘴笑了:“将军这招够阴!我这就去准备,保证让卡尔的骑兵变成落汤鸡!”
这时,仓库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吴祯勒着马缰冲进来,马鞍上挂着个血糊糊的包裹:“将军,抓了个舌头,是普鲁士骑兵的斥候。”
士兵把包裹扔在地上,里面的人疼得哼唧起来。耿炳文蹲下身,用刀鞘挑起那人的头盔:“说,卡尔什么时候动手?”
斥候梗着脖子不说话,胡大海抬脚就踹在他膝盖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六子,给这洋鬼子尝尝‘水龙’的厉害,别烧脸,就烧他那身花里胡哨的骑兵服!”
斥候一听,脸瞬间白了,慌忙喊道:“午时!卡尔说午时雾散就进攻!他说你们明军不懂山地战,河谷就是你们的坟墓!”
耿炳文站起身,把炭笔扔给吴祯:“把城防图抄十份,让各队队长熟记。胡大海,你的水师陆战队守左翼,用‘水龙’对付重骑兵;吴祯带弓弩手占住河谷对岸的教堂钟楼,压制西班牙火枪手;剩下的人跟我正面推进,午时整,咱们准时敲开市政厅的门吃午饭!”
欧盟联军营地·市政厅广场
卡尔正站在台阶上,看着普鲁士骑兵给战马钉马蹄铁。那些马都是纯种的弗里斯兰马,高大健壮,马蹄铁上还淬了火,在雾里闪着蓝幽幽的光。
“将军,明军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是发现我们的部署了?”西班牙火枪手队长罗德里格斯搓着手,他的火绳枪队已经在街角埋伏了三个时辰,手指冻得快扣不动扳机了。
卡尔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块怀表——那是他在伦敦拍卖会上拍来的古董,表盘上的钻石在雾里闪着光:“发现又如何?河谷是天险,他们要么从正面强攻,被我们的火枪手当成靶子;要么绕路走林地,那片林子早就被我撒了铁蒺藜,骑兵进去就是送死。”他合上怀表,“让重骑兵做好准备,等雾一散,第一时间冲垮他们的阵型,我要让明军知道,在奥斯汀的土地上,我说了算。”
普鲁士骑兵统领海因茨拍着马脖子:“放心吧将军,我的骑兵能在三分钟内冲过河谷,把明军的旗帜踩在马蹄下!”他忽然凑近卡尔,压低声音,“不过……那支水师陆战队有点棘手,听说他们的火焰武器很厉害。”
卡尔皱了皱眉:“那就让火枪手先打掉他们的火焰装置,我带亲兵队从侧面包抄,前后夹击,不信他们能撑得住。”
午时·奥斯汀河谷
雾像被谁猛地扯走了,阳光一下子泼下来,把河谷照得透亮。明军的阵线已经推进到河谷西岸,耿炳文站在一块巨石上,举着望远镜观察对岸——市政厅的尖顶在阳光下闪着光,街角隐约能看到火枪手的帽檐。
“放信号弹!”
吴祯掏出信号枪,“砰”的一声,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在天上炸开。几乎同时,河谷上游传来一声巨响,水花冲天而起,浑浊的河水开始疯狂上涨,原本能过人的浅滩瞬间被淹没,浪头拍打着石阶,发出轰轰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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