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混乱过后,木桩的攻击停了下来。众人惊魂未定,纷纷下马,以马匹为掩体,迅速收缩阵型。
沈钧强压下怒火,立刻组织防御:“郑通、王海、冯健!孙铭、李锐、周巡!结圆阵,将王爷护在中心!赵猛、钱毅,注意后方!”
八名锦衣卫立刻行动,训练有素地形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将裕王和岳不群护在正中,刀锋向外,紧张地注视着漆黑一片的树林。
沈钧和岳不群则站在圈内,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仔细地搜寻着道路两旁的每一处阴影,每一棵可能藏人的大树。然而,树林里静悄悄的,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偶尔滴落的水珠声,再无任何异响,仿佛刚才那致命的袭击和木桩阵从未发生过。
沈钧不死心,捡起地上的几块碎石,运足内力,朝着刚才木桩出现以及黑影消失的大致方位激射而去!
“咻!咻!咻!”
石块没入黑暗,打在树干、草丛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却没有任何预想中的痛呼或闪避的声音传来。
敌人,就像彻底融化在了这片浓稠的黑暗里。
时间在极度紧张的对峙中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半炷香的时间,周围依旧死寂一片,再没有任何攻击出现。
沈钧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低声对岳不群和裕王道:“王爷,岳先生,情况不对。对方杀了吴迅,用了木桩骚扰,却不再继续进攻。目的不明,手段诡异。此地凶险异常,绝不可久留!”
他深吸一口气,果断下令:“所有人听令!放弃马匹,目标濮州城,徒步急行军!赵猛、钱毅开路,郑通、王海断后,其余人护住王爷左右!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林子,只要进了城,我们就安全了!”
“是!”众锦衣卫齐声应命,虽然心中沉重,但令行禁止,立刻变换阵型,准备护着裕王徒步突围。
在沈钧的果断命令下,众人舍弃了可能成为目标或绊脚石的马匹,改为徒步前行。阵型调整为以赵猛、钱毅这两名七品中高手为前锋开路,郑通、王海断后,其余人则将裕王和岳不群紧紧护卫在中心。
经过吴迅尸体旁时,沈钧和岳不群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迅速蹲下检查。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只见吴迅脖颈处有一道极细、极深的切口,皮肉外翻,鲜血已然凝固。伤口边缘平整,显然是被一种极其锋利、速度极快的兵刃所致,大概率是刀,一击便精准地切断了喉管和主要血管,让这位经验丰富的锦衣卫精锐连示警都未能发出便瞬间毙命。
“好快的刀……”沈钧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岳不群眼神凝重,默默点了点头。对方不仅隐匿功夫极高,这出手的狠辣与精准,也绝非寻常匪类。
检查完毕,众人不敢再多做停留,继续以防御阵型,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
深知暗处有敌人如同毒蛇般窥伺,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生怕触发什么机关,或者引来那无声无息的致命一击。原本对于他们这些高手而言,几里路不过是片刻功夫,但此刻,在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林荫道上,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仅仅向前行进了几里路。这种缓慢到令人发指的进度,让每一位锦衣卫都感到憋屈和焦虑,但在敌暗我明的绝对劣势下,这是唯一稳妥的选择。
又一个时辰在死寂般的紧张中缓缓流逝。
夜色依旧深沉,树林依旧静谧。除了他们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脚踩在湿滑地面上的细微声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异动。那两个时辰前如同噩梦般出现的袭击者,仿佛真的已经得手一次后便飘然远去,将这片黑暗还给了他们。
长时间的极度紧张后,是难以避免的精神疲惫。就连沈钧,在长达两个时辰毫无动静的压迫下,紧绷的心弦也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丝松懈。他暗自思忖:难道那刺客真的只是为了杀一个探路的吴迅?或者见我们防备严密,觉得无机可乘,已经退走了?
看着手下们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态,以及裕王那强撑着的倦容,沈钧咬了咬牙,决定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他压低声音道:“敌人可能已经退走,我们加快速度,必须在天亮前赶到开州城!”
众人闻言,精神微微一振,虽然依旧警惕,但步伐明显加快了不少,防御阵型也稍微松散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由极静转为微动的刹那,就在沈钧那紧绷的神经刚刚放松一丝的缝隙间——
杀机骤现!
仿佛是从道路旁大树的阴影中直接渗透出来,又像是从地底猛然钻出,一道黑影以超越常人理解的速度,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沈钧的侧后方!一柄狭长、黯淡无光的短刃,如同毒蛇的獠牙,直刺沈钧的背心要害!时机、角度、速度,都刁钻狠辣到了极致!
沈钧毕竟是八品下的高手,生死关头,感应到了那缕几乎微不可察的杀意与破空声!他骇然失色,根本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地向前猛扑,同时腰间绣春刀反手向后格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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