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墨离。格物院材料实验室是许多关键材料的瓶颈。
墨离苦笑:“特种钢材的研发进展缓慢,但普通建筑用钢产量可以保证。迫击炮和机枪用的耐热钢……苏芹说还需要时间。”
“时间……”林凡喃喃重复这个词。时间永远不够,但又是他们唯一拥有的东西。
他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寒风涌入,带着远处军工区隐约的机器轰鸣。这座城,这些人,这份基业,正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
“诸位,”林凡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我们来做一道算术题。”
他走回书案,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字:
“已知:我们有四到六个月时间。
已知:步枪月产六百支,到六月底可再生产三千支,加上已有库存,可装备五个师。
已知:子弹月产四十五万发,到六月底可再生产二百七十万发。
已知:迫击炮月产五十门,到六月底可再生产三百门,炮弹九千发。
已知:第一步兵师需三个月形成战斗力,其他部队需四到五个月。
已知:城防工事需三个月完成主体。
已知:财政可支撑到六月底。”
他放下笔,抬头:“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分配这四到六个月的时间、人力、物资,才能在战争爆发时,拥有最大的胜算?”
书房内陷入沉思。这不是简单的资源堆砌,而是精密的战略规划。
铁戎第一个开口:“第一步兵师必须优先保证。他们是主力,新战术、新战法要靠他们验证。我的建议:正月结束前,第一步兵师全员换装完成;二月开始实战化演练;三月与其他部队协同演习。”
“城防不能等开春。”墨恒反驳,“化冻后再动工,工期太紧。我的建议:现在就开始备料,能开工的部分立即开工。特别是地下掩体和防炮工事,需要深挖,冬季土壤冻结反而好施工。”
“军工生产要维持节奏,但不能无限扩张。”计然担忧道,“现在的人工和物料成本已经很高,再提速,财政压力会更大。而且……工人连续三班倒,已经出现疲劳和事故苗头。”
“商路必须保持通畅。”荆竹强调,“不仅为了利润,也为了情报。西向商队是我们了解息国、胥国动向的重要窗口。赵拓不能长期留在城里,他得尽快回疏勒城坐镇。”
“格物院的研发不能停。”墨离坚持,“机枪和迫击炮的改进空间还很大,特别是散热和精度问题。而且……主公说过,技术代差是我们的最大优势。我们必须确保开战时,我们的武器比敌人先进至少一代。”
众人各抒己见,争论渐起。林凡静静听着,不插话,直到声音渐息,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说完了?”林凡问,见众人点头,他才缓缓开口,“那就按以下方案执行。”
他重新提笔,在刚才的算术题下面写下决策:
“第一,军事上:铁叔负责,以第一步兵师为核心,正月完成换装,二月开始旅级演习,三月举行全师实兵对抗。特种作战师、骑兵师和第二步兵师的换装同步推进,但优先级次之。孙铮、孙焕,你们的战术手册要在二月底前定稿,下发到班一级。”
“第二,生产上:军工生产线维持当前节奏,不盲目扩产,但要优化流程,减少浪费,提高良品率。郑坊,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将步枪生产的一次合格率从七成提到九成。工人疲劳问题,实行‘做四休一’制度,薪资不变。”
“第三,城防上:周谨、墨恒,你们联合。能冬季施工的部分立即开始,特别是地下工程。物料提前储备,开春后全力突击。六月底前,四座附属城池必须达到‘可抵御万军围攻一个月’的标准。”
“第四,财政上:计然,发行第二期‘建设债’,规模十五万两,以林谷未来五年的盐铁和酒类专营权收益作保。同时,东西商路利润单独建账,作为‘战争特别基金’,不经内政院,直接由我调配。”
“第五,外交上……”林凡顿了顿,看向姜宓,“宓儿,以你的名义,给胥国瑶光公主写一封信。”
姜宓微微一怔:“写信?内容呢?”
“不谈国事,只谈私下相交的感情。”林凡眼中闪过深意。
卫鞅立刻明白了:“主公是想试探胥国的态度?如果宇文瑶愿意回信,说明胥国还未完全倒向邢国;如果石沉大海,或者回信敷衍,那……”
“那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林凡接道,“同时,荆竹,你以商舆院名义,向胥国采购一批急需的物资——铜锭五千斤,优质煤炭两万石,马匹五百匹。报价可以比市价高一成。”
“这是……”荆竹不解。
“如果胥国真心想对付我们,一定会找借口拖延或拒绝这批采购。”林凡冷笑,“如果他们痛快答应,甚至主动降价,那说明宇文渊还在观望,或者……想麻痹我们。”
一明一暗两招,既试探了胥国的意图,又可能获得急需的物资。众人心中暗叹主公思虑之周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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