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暗蓝色光泽并非实体屏障,而更像是一层薄薄的、扭曲了光线的“膜”。它静静悬浮在绝对的黑暗背景中,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微光,仿佛星渊巨兽闭合的眼睑。
“这就是……入口?”火灵儿轻声问道,狐火的光芒在靠近那层膜时,竟然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
云梦瑶紧盯着天命罗盘,眉头深锁:“这里的时空法则……很奇怪。外面是极致的混乱与撕裂,里面却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稳定’与‘完整’。这层膜隔绝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环境。”
“完整?”夜琉璃挑眉,她尝试将一缕魔气探向暗蓝薄膜。魔气轻易地穿透了过去,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但夜琉璃的脸色却微微一变。“里面……几乎没有煞气。灵气……不,是另一种更古老、更沉寂的能量,非常稀薄。而且,我的魔气感知范围在里面受到了很大限制,仿佛空间本身更加‘沉重’。”
李无劫的感受最为直接。手中的世界树碎片,在靠近这层膜时,从剧烈的共鸣震颤,逐渐转变为一种沉稳的、持续的脉动,仿佛终于找到了某种归宿。而他体内的噬天神脉,更是传来一种近乎“回家”般的亲切与渴望,催促着他进入。
“没有退路了。”李无劫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片刚刚脱离的、依旧翻腾着隐形危险的“平静区”,以及更远处狂暴的乱流带。“碎片指引,血脉呼唤,都在里面。无论如何,必须进去一探。”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和体内隐患带来的阵阵隐痛,将世界树碎片的翠光催发到目前能做到的极致,形成一个紧密的光茧将四人包裹。
“跟紧我。”
说完,他不再犹豫,当先一步,触碰并向内挤入那层暗蓝色的光膜。
没有阻力,没有声音,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穿过一层微凉水幕的感觉。视野中的绝对黑暗瞬间被取代。
四人踉跄落地,站稳后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几乎同时愣住了。
预料中的黑暗、破碎、毁灭景象并未出现。
他们站在一片坚实、平整、由某种暗青色石材铺就的“地面”上。抬头,上方并非虚空或岩壁,而是一片望不到顶的、深邃却稳定的暗蓝色“苍穹”,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均匀的、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的暗蓝微光,提供着基本的照明。
放眼望去,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大得一眼望不到边际。脚下是连绵的、同样材质的暗青色石质“地面”,延伸向远方。地面上,并非空无一物。
有建筑。
那是风格极其古朴、简洁到近乎冷峻的建筑群。棱角分明的巨大方形石屋,低矮但厚重的围墙,高耸如塔、表面刻满直线与几何图案的方尖碑……所有建筑都由同一种暗青色石材建成,严丝合缝,历经不知多少岁月,依旧完好无损,只是表面覆盖着一层极薄的、类似水晶凝结的透明物质,在暗蓝苍穹的光下泛着微光。
建筑群之间,是宽阔、笔直、纵横交错的街道。街道上空空荡荡,纤尘不染,安静得可怕。
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活物活动的迹象。甚至,连之前在外面战场废墟中无处不在的煞气,在这里也几乎感知不到,只有一种稀薄、冰凉、沉重如铅的古老能量弥漫在空气中,呼吸间都感到肺部微凉。
这里就像一座被精心建造、然后被时间彻底遗忘的……石质城市。一切完好,却死寂到令人心悸。
“我们……真的在寂灭星渊内部?”火灵儿难以置信地低语,下意识地靠近了李无劫一些。眼前的景象与“星渊”、“寂灭”这些充满毁灭意味的词汇格格不入。
“空间折叠?位面碎片?还是……人为创造的‘庇护所’?”云梦瑶银眸中星光急闪,天命罗盘在这里转动得异常缓慢,仿佛指针陷入了粘稠的胶水。“这里的法则自成一体,坚固而‘惰性’,对外部有极强的排斥和隔绝效果。难怪能在外界那等狂暴的乱流和星渊引力下保持完整。”
夜琉璃走到最近的一座方形石屋前,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覆盖着透明晶体的石壁。“材质从未见过,坚硬得离谱,我的魔气几乎无法渗透。这些晶体……像是能量沉淀物。”她抬头看向暗蓝色的苍穹,“光是从‘天上’均匀洒下的,没有源头。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
李无劫没有立刻发表看法。他正全力感知着。世界树碎片在他手中安静下来,只是持续散发着温润的脉动,指向这座城市的最深处。噬天神脉的呼唤也变得更加清晰,不再仅仅是方向指引,更像是在……引路。
他蹲下身,手指拂过冰冷的石质地面。地面上同样覆盖着那层极薄的透明晶体,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能量反馈。
“这里的能量……虽然稀薄沉寂,但层次极高,而且……”他运转噬天神脉,尝试汲取一丝。过程比在外面吞噬煞气要困难得多,这里的能量仿佛凝固的冰块,需要耗费更大心力才能“撬动”一丝。但这一丝能量入体,却异常精纯,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稳固”道韵,迅速被神脉吸收,竟让他因消耗和反噬而隐隐作痛的经脉感到一丝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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