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
林默的意识沉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层境界。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空间的边界,只有纯粹的“无”。他的肉身已经崩溃,骨骼碎裂,脏腑移位,血液几乎流干;他的道基布满裂痕,三色道果摇摇欲碎;他的神魂更是遭受重创,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这正是星河道人所说的“死”的状态。
但奇妙的是,在这种濒死的状态下,林默的感知反而变得无比敏锐。他能“看”到体内每一丝灵力的流动,“听”到道果每一次震颤的回响,“感”到神魂每一次波动带来的涟漪。
“这就是……归墟轮回的真谛吗?”他喃喃自语。
意识中,《归墟真解》的经文开始自动浮现。那些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句子,此刻却有了全新的含义:
“吞噬不为掠夺,而为新生。”
“毁灭不为终结,而为开始。”
“轮回不为重复,而为超越。”
这三句话如同三道惊雷,在林默的意识中炸开!
他猛然醒悟——自己一直以来对归墟之道的理解,还是太浅了!吞噬、毁灭、新生,这三个环节不是简单的循环,而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每一次轮回,都应该比上一次更高、更完美!
“我的道基之所以会碎,不是因为承受不住地脉之力,而是因为它已经‘过时’了!”林默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就像蛇蜕皮、蝉脱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归墟之道,本就是要在不断的毁灭与新生中,超越自我,踏足更高境界!”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
“那么……就开始吧。”
林默的意识开始主动引导体内的崩溃。
“咔嚓——”
三色道果彻底碎裂!碎片化作亿万光点,在体内四散飞溅。每一片碎片都蕴含着归墟之力,此刻如同失控的流星,疯狂冲击着他的经脉、血肉、骨骼。
“噗噗噗……”
林默的肉身开始从内部崩解,皮肤表面裂开无数血口,骨骼寸寸断裂,肌肉纤维一根根撕裂。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比千刀万剐更甚万倍!
但他没有停止。
“归墟真解——破而后立!”
所有碎片突然静止,而后开始逆向汇聚。但这一次,不是简单的重组,而是在林默的意志引导下,按照全新的结构重新构建!
黑色、灰色、白色三种力量不再是螺旋缠绕,而是形成了一个立体的“三色立方体”。立方体的每一个面都是一个完整的轮回,每一个顶点都是三种力量的交汇点。这个结构比螺旋结构复杂了百倍,但也稳固了百倍,能够承载的力量更是天壤之别!
新的道果雏形开始凝聚。
但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嗡——”
体内那些来自地脉的反噬之力,突然暴动!它们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冲击着正在重塑的道果雏形,想要阻止新生!
“不好!”林默心中一惊。
地脉之力太过庞大,以他现在濒死状态下的意志,根本无法完全控制。若是让这些力量冲垮了道果雏形,他就真的会彻底消散!
危急关头,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
“孩子,记住——归墟之道的最终境界,不是‘有’,而是‘无’。”
是青云子的声音!祖师留下的一缕残念,在此刻被激活了!
“无?”林默疑惑。
“对,无。”青云子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吞噬万物,最终要归于无;毁灭一切,最终也要归于无;新生万象,最终还是要从无中生有。你若能领悟‘无’的真谛,便能驾驭一切力量,包括这狂暴的地脉之力。”
无中生有……
林默福至心灵。
他不再试图强行控制那些地脉之力,而是主动放开抵抗,任由它们涌入正在重塑的道果雏形。
“既然你要进来,那就来吧。”
道果雏形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着涌入的地脉之力。但这一次,不是简单的吞噬储存,而是在吞噬的同时,将这些力量彻底“化无”——分解成最原始的混沌能量,而后从混沌中重新孕育出全新的归墟之力!
这是一个精妙到极致的过程。
地脉之力涌入,被分解成混沌能量;混沌能量在道果内部流转,经过三色立方体的转化,孕育出全新的、更精纯、更强大的归墟之力;新的归墟之力又反过来强化道果本身,让道果能够承受更多的地脉之力……
一个完美的循环形成了!
道果雏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壮大。三色立方体越来越清晰,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纹路——那是大道法则的具现化,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完整的轮回奥义!
外界,星河道人盘坐在废墟之上,周身星光璀璨。
他能够感觉到,林默的气息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濒死的虚弱感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浩瀚、仿佛能包容万物的气息。
“要成了吗?”星河道人眼中闪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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