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士卒显然有些紧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回道:“顺……顺手!家……家里还有爹娘,和一个妹妹……”
“好好干,”朱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和却带着力量,“多杀敌,立了功,不仅能光宗耀祖,也能让爹娘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是!殿下!”年轻士卒受到鼓励,激动地大声应道,胸膛挺得更高了。
朱棡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随意地与遇到的士卒交谈几句,问的多是些家常琐事,关心他们的衣食饱暖,询问他们有无难处。
他的态度平和,没有亲王的架子,反而让这些普通的军汉们感到一种难得的被重视和关怀。
原本因他身份和那身华丽朝服而产生的距离感,在这样接地气的交流中,不知不觉地消融了不少。
不少士卒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信服。
徐达、蓝玉等人跟在后面,看着朱棡的举动,眼神各异。
徐达眼中是赞赏,他带兵多年,深知欲得军心,恩威并施,细节处的关怀往往比空泛的口号更有效。
蓝玉等人则更多是觉得这位晋王殿下行事风格与众不同,但似乎……效果不错。
巡视完校场,朱棡又提出要去看看军械库和伤兵营。
在军械库,他仔细检查了库存的刀枪、弓弩、盔甲的质量和数量,甚至亲自试了试一张硬弓的力道,询问了军械的保养和更新情况。
负责军械的官员战战兢兢,一一作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而当他们来到伤兵营时,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营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一些在往日操练或执行任务中受伤的士卒躺在简陋的床铺上,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看到一众高级将领和亲王进来,纷纷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都躺着,不必多礼。”朱棡连忙摆手制止,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伤员,眉头微微蹙起。
这里的条件,比起他在太原时利用系统物资和现代知识理念改善过的伤兵营,要简陋得多。
他走到一个腿部受伤、化脓发烧的士卒床前,看了看那红肿的伤口和士卒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沉声问随行的军医:“用的什么药?可能退烧?”
那军医年纪不小,头发花白,面对朱棡的询问,有些惶恐地回道:“回殿下,用的是金疮药和些清热散毒的汤剂,只是……只是这伤势反复,高烧不退,怕是……怕是……”
朱棡心中暗叹,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有限,很多伤势感染基本只能靠伤员自身硬扛。
他想起系统空间里那两盒阿莫西林,若是有合适的时机,或许能救下不少这样的精锐老兵。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随行的张诚,记下伤兵营缺少的药材和物资,回头以王府的名义拨付一批过来。这举动,再次赢得了伤兵和医官们感激的目光。
一圈巡视下来,日头已然升高,接近午时。朱棡婉拒了徐达等在营中用膳的邀请,带着亲卫离开了京营。
回城的路上,朱棡骑在马上,沉默不语,脑海中还在回放着京营中的所见所闻。
精锐是真精锐,但问题也不少,军械更新、后勤保障、伤员救治,都有改进的空间。
而这些,正是他可以着手,并且能够做出成绩的地方。
“张诚。”他忽然开口。
“末将在。”
“回去后,你立刻去办两件事。”朱棡沉声道,“第一,以本王的名义,向兵部和户部行文,详细陈述今日在京营所见之军械损耗、药材短缺等情况,请求他们尽快拨付补充,言辞要恳切,数据要详实。”
“第二,让我们的人,想办法在京营以及即将参与北伐的各部将领中,留意那些真正懂军务、有才干、但可能因为不擅钻营而不得志的中下层军官。名单要隐秘,不必接触。”
“是!殿下!”张诚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了朱棡的意图。前者是公事公办,占据大义名分;后者则是未雨绸缪,为未来在军中培植真正属于晋王系的势力做准备。
赤电马迈着轻快的步子,载着朱棡朝着晋王府的方向而去。阳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睿智。
京营之行,仅仅是他布局北伐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棋,需要他一步步,稳稳地落下。
赤电马的四蹄轻快地敲击着应天府城内的青石板路,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与来时黎明前的寂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刻已近午时,街道上车马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茶馆酒肆里传出的谈笑声,交织成一幅充满烟火气的市井画卷。
朱棡端坐于马背之上,对周遭的喧嚣恍若未闻。
他的思绪依旧沉浸在方才京营的所见所感之中。
那些士卒黝黑而坚毅的面庞,那些闪烁着寒光的兵器,那些伤兵营里压抑的呻吟,以及徐达、蓝玉等将领或赞赏或探究的眼神,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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