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壁上的缝隙,如同黑暗画布上割开的一道惨白伤口。
缝隙后,那双冰冷的瞳孔没有任何移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恶意,没有好奇,只有一种亘古冰川般的漠然,仿佛在观察两只偶然闯入巢穴的、微不足道的小虫子。
林墨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不是因为恐惧(虽然确实有),而是因为一种本能的、面对更高层次存在时的巨大压力。这双眼睛的主人,绝不简单!
冰璃更是吓得小脸惨白,下意识地往林墨身后缩了缩,但很快又鼓起勇气,攥紧了小拳头,体内那刚刚恢复了一点的、带着“冰核”气息的寒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流转。
“别动。”林墨用最低的声音,几乎是气声,警告冰璃,“别释放气息,别表现出敌意。”
他不知道这冰壁后的东西是什么,但能在这种绝地生存,且能悄无声息地潜藏在他们身边这么久(很可能他们一进来就被盯上了),绝非善类。贸然挑衅,只会招致灭顶之灾。
冰璃立刻停止了寒气的运转,连呼吸都放轻了。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缓慢得令人窒息。
那双瞳孔依旧没有变化,只是“看”着。
林墨的大脑飞速运转。逃?洞口就在身后不远,但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在这冰封谷里能逃多远?而且,这双眼睛的主人,既然能在这里生存,速度恐怕远超他们。
打?更是笑话。别说他现在十成力量剩不下一成,就算全盛时期,面对这种能在狂暴冰寒地脉中开辟巢穴的存在,也未必有胜算。
沟通?对方似乎没有立刻攻击的意思,或许……可以尝试?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上,做了一个表示自己没有武器、没有敌意的古老手势(来自龙魂司学习的上古礼仪残篇)。同时,他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体内那微弱但纯正的、与昆仑山地脉相连的“不周”意境,以及一丝属于《人皇经》的、守护人族家园的国运印记气息,如同递出自己的“名片”。
“前辈,”林墨用尽可能平静、恭敬的语气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清晰,“晚辈林墨,与同伴冰璃,因躲避外界灾祸,误入此地,绝无冒犯之意。若有打扰,还请前辈海涵。”
话音在洞穴中回荡,带着嗡嗡的回音。
冰壁后的瞳孔,似乎……**极其轻微地,眨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声音,直接在他们意识中响起。
那声音并非语言,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混合着冰川移动的低沉轰鸣、寒风吹过裂隙的呜咽、以及某种古老意志的低语,直接传递出“意义”:
“*……‘不周’的余韵……与‘昆仑’的契约者……还有……‘冰核’新生的眷顾者……*”
“*……有趣……的……组合……*”
声音古老、苍凉,带着一种仿佛沉睡太久、刚刚苏醒的迟缓感,但其中的“智慧”与“洞察”意味,让林墨和冰璃心头一震。对方不仅一眼看出了他们的“身份”,而且似乎对“不周”、“昆仑契约”、“冰核”这些概念并不陌生!
“*……外界……的‘混乱’与‘侵蚀’……已经……蔓延至此了吗……*”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林墨心中一动,立刻抓住机会回应:“是的前辈。外界灾祸已波及昆仑山系,‘逻辑之痕’与‘熔铸之蚀’正在侵蚀地脉,我等奉命前往擎天峰祖脉核心,尝试稳定地脉,驱逐外蚀。途径此地,只是暂避。”
他隐瞒了“冰核”发布任务的具体内容,但大致说明了目的和危机,希望能引起这位“前辈”的共鸣或同情。
“*……擎天峰……祖脉核心……*”声音重复着这几个词,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或思索,“*……很久……没有活物……敢靠近那里了……更别说……妄想‘稳定’它……*”
“*……就凭……你们这两个……残破不堪的小东西?*”
话语中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事实,但其中的意味很明显——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去祖脉核心就是送死。
林墨坦然承认:“前辈所言极是。我等如今确实力有不逮。但职责所在,不得不为。若能得前辈指点一二,或借此地稍作休整恢复,晚辈感激不尽。”
他没有直接求庇护或帮助,而是放低姿态,请求“指点”和“休整”,这是目前最现实也最可能被接受的要求。
冰壁后的存在再次沉默了。
那双冰冷的瞳孔,在林墨和冰璃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似乎在评估、权衡。
洞穴中只剩下泉水流动的轻响和洞外隐约的风声。
许久,那声音才再次响起,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此地……乃吾‘玄磬’之沉眠处。尔等既能寻至此‘冰火交泰之穴’,也算与吾有缘。*”
“*……休整……可以。此地灵气,尔等可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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