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演算到第三十七步时,窗外的梧桐叶被晚风卷着,轻轻撞在实验室的玻璃上。他抬眼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停在22:17,桌角那杯凉透的绿茶还剩小半杯,杯壁上凝的水珠顺着杯身蜿蜒而下,在草稿纸边缘洇出浅浅的痕迹,像极了他刚才推导时卡住的那道偏微分方程的曲线。
“林老师,您还在忙?”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研究生小陆抱着一摞文献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温热的纸袋,“师母让我给您带的夜宵,说您肯定又忘了吃饭。”
林夏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接过纸袋时指尖触到温热的温度,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又麻烦你跑一趟,”他笑着打开纸袋,里面是妻子苏晚常做的虾仁滑蛋和杂粮饭,“你师母总是这样,怕我在实验室待久了饿肚子。”
小陆把文献放在桌边,目光落在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上:“您还在推导那个流体力学的数学模型?早上我看您就卡在边界条件这里了。”
“嗯,”林夏拿起筷子,却没立刻吃,而是指着草稿纸上的公式,“你看这里,当雷诺数大于临界值时,传统的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解会出现震荡,我尝试用分形几何的方法去修正,可总在初始条件代入时出现偏差。”他顿了顿,夹起一块滑蛋放进嘴里,“你们下午做的数值模拟结果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新的规律?”
小陆立刻拿出平板电脑,调出模拟数据的图表:“我们按照您给的参数调整后,模拟结果比上次稳定多了,尤其是在高流速情况下,误差率降到了0.3%以下。不过有个奇怪的现象——当流体温度波动超过±2℃时,模拟曲线会出现微小的偏移,我们暂时还没找到原因。”
林夏放下筷子,接过平板仔细看着图表。屏幕上的蓝色曲线在温度波动区间有一段极细微的起伏,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可能是温度场与流场的耦合效应被忽略了,”他指尖在屏幕上划过那段曲线,“明天你们在模型里加入温度梯度的影响因子,再重新模拟一次,注意记录不同温度下的流速变化数据。”
小陆认真地记在笔记本上,临走前又叮嘱:“林老师,您别熬太晚,上次您因为推导模型连续两天没合眼,师母都打电话来问了。”
林夏笑着点头,目送小陆离开后,重新坐回桌前。他拿起凉透的绿茶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草稿纸上的公式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那些符号和数字像是有了生命,在他眼前跳跃、组合。他想起自己读博时,也曾为了一个拓扑学的问题在实验室待了整整三天,最后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时,终于找到了解题的关键——有时候,数学就像一座迷宫,看似无路可走,只要坚持下去,总能在某个转角找到出口。
凌晨一点多,林夏终于在草稿纸上写下“证毕”两个字。他长舒一口气,将推导过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草稿纸收进文件夹。收拾东西时,他瞥见桌角压着的一张照片,是上周女儿林晓在学校数学竞赛获奖时拍的。照片里,林晓举着奖状笑得灿烂,身后的背景板上写着“数学是打开世界的钥匙”。
林夏拿起照片,指尖轻轻摩挲着女儿的笑脸。上周竞赛结束后,林晓拉着他的手说:“爸爸,原来数学这么有趣!我今天用您教我的几何辅助线方法,很快就解出了最后一道难题。”那时候他心里既欣慰又愧疚——作为大学数学系的副教授,他能把复杂的数学理论讲给研究生听,却常常没时间陪女儿做小学数学作业。
走出实验室时,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林夏沿着梧桐道慢慢走着,脑海里还在复盘刚才的推导过程。他想起上午参加学术研讨会时,老教授陈院士说的话:“数学不是孤立的公式,它藏在宇宙的运行规律里,藏在流体的运动轨迹中,甚至藏在花瓣的排列顺序里。我们做数学研究,既要能在公式里看见星辰,也要能在日常里发现数学。”
第二天早上,林夏七点半就到了实验室。小陆和其他研究生已经在做数值模拟,看到他进来,立刻围了过来:“林老师,我们加入温度梯度因子后,模拟结果的误差率降到了0.1%以下,之前的偏移现象消失了!”
“很好,”林夏看着屏幕上平滑的曲线,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你们把这个修正后的模型应用到实际案例中,用上次采集的河流流速数据做验证,看看模型的适用性如何。”他顿了顿,看向在场的几个研究生,“做数学研究,既要严谨地推导公式,也要注重与实际问题结合,不然再好的模型也只是纸上谈兵。”
上午十点,林夏有一节《数学分析》的课。他走进教室时,学生们已经坐满了,后排还有几个旁听的本科生。“今天我们来讲傅里叶级数,”林夏走上讲台,打开课件,“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能通过傅里叶级数把复杂的周期函数分解成简单的正弦和余弦函数?其实这就像把一首复杂的交响乐拆解成单个乐器的旋律,再通过不同的组合还原出完整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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