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划过档案袋边缘时,总能摸到层细沙似的磨损痕迹。第三抽屉最左侧的牛皮纸袋已经泛黄,编号“2023-047”的标签被咖啡渍晕开半角,里面装着份流产的亲子鉴定报告——委托人最终没敢拆开那份密封文件,只在他的记录本上留下行歪扭扭的字:“知道答案,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早上七点零二分,老旧的百叶窗漏进三缕晨光,在积灰的办公桌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林夏把速溶咖啡粉倒进搪瓷杯,杯壁上“XX调查事务所”的烫金早已剥落,露出底下的白瓷,像块褪色的伤疤。
“林哥,西区那案子有眉目了?”实习生小雅抱着摞文件闯进来,帆布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她的马尾辫歪在一边,发梢还沾着片梧桐叶——这姑娘总爱在蹲点时爬树,说能看得更远。
林夏搅着咖啡,褐色的漩涡里浮出张模糊的脸:“王女士丈夫昨晚没去应酬,在城东的快捷酒店待了两小时十七分。”他从抽屉里抽出张照片,男人的侧脸埋在酒店旋转门的阴影里,左手无名指的婚戒反射着冷光,“但没进客房,在大堂咖啡厅坐了全程。”
小雅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那就是……没出轨?”
“不好说。”林夏把照片塞进档案袋,“他点了两杯蓝山,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没动。监控显示他看了七次表,离开时带走了那只空杯。”
小雅的眼睛亮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比如戒指?”
“是张电影票根。”林夏靠在椅背上,后腰的旧伤隐隐作痛——去年追个肇事逃逸的司机时从天桥摔下去,现在阴雨天还会发作,“夹在杯垫底下,凌晨两点的午夜场,情侣座。”
事务所的吊扇吱呀转着,把咖啡的焦香吹得晃晃悠悠。林夏看着墙上的挂钟,分针正卡在“17”分的位置,像个悬而未决的逗号。他想起王女士来委托时的样子,手里的坤包捏得变了形,指甲缝里还沾着面粉——她说丈夫最近总晚归,衬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可每天早上还是会早起给她煮碗面,卧两个溏心蛋。
九点十五分,地铁三号线的早高峰刚过。林夏坐在倒数第二节车厢的角落,黑色鸭舌帽压到眉骨,怀里揣着台长焦相机。镜头里,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正给身边的孕妇让座,手指轻轻托了下对方的后腰,动作自然得像排练过千百遍。
这是“2023-051”号委托的目标人物,某上市公司的副总。委托人是他的合伙人,怀疑他挪用公款填补私人债务,却拿不出证据,只能委托调查他的资金流向。林夏跟踪了三天,没发现男人和可疑账户接触,倒看见他每周三下午都会去趟妇幼保健院,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总装着红枣银耳汤。
地铁到站时,男人扶着孕妇慢慢起身。林夏注意到孕妇的平底鞋鞋跟处贴着块创可贴,和男人公文包侧面蹭掉的皮面颜色一致——像是同一场意外留下的痕迹。
十点零七分,妇幼保健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奶粉混合的味道。林夏靠在安全出口的阴影里,看着男人把保温桶递给护士,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布偶兔子,耳朵上缝着块小小的红布。护士笑着说了句什么,男人的肩膀颤了颤,抬手揉了揉眼睛。
“先生是来看望302床的吧?”路过的护工阿姨突然搭话,手里的拖把在地面拖出半道水痕,“那姑娘命苦,怀孕七个月被车撞了,男朋友跑了,就这先生天天来送汤。”
林夏的手指在相机上顿了顿:“他们认识?”
“说是……老同学。”护工叹了口气,“那姑娘家里条件不好,手术费都是这先生垫的。听说他自己公司还出了问题,到处借钱呢。”
相机的快门声被婴儿的啼哭盖过,林夏看着取景器里男人的背影,突然觉得那灰色西装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他想起合伙人提供的银行流水,每个月五号总有笔固定支出,收款人是家儿童福利院——男人的女儿三年前因为白血病去世,葬礼那天他还在外地签合同。
中午十二点半,林夏在事务所楼下的面馆要了碗阳春面。辣椒油刚泼上去,手机就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张被撕碎的支票,拼凑起来能看清金额“50万”,收款人处是空白。
发件人紧接着打来电话,背景音里有海浪声:“林先生,帮我查个人。”男人的声音裹着咸湿的风,“十年前在海边救过我的人,我想还他钱。”
林夏的筷子在碗里搅出个漩涡:“有线索吗?”
“只记得他左手有块烫伤,像片枫叶。”对方顿了顿,“我当时喝多了跳海,是他把我拖上来的。醒来时身上盖着件军绿色外套,口袋里有张轮渡票,出发站是青岚港。”
挂了电话,林夏摸出个牛皮本,翻到“待查线索”那页,在“青岚港”三个字旁边画了片枫叶。这是他的习惯,每个案子都要记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委托人说话时眨眼的频率,目标人物走路的外八字角度,甚至街角流浪猫的花色——去年有个失踪案,就是靠流浪猫总在某栋楼底下徘徊才找到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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