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里,影帝江哲正把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白衬衫的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的纹身。“这衣服像我爸穿的。”他对着镜子扯领带,语气里带着不耐烦,“粉丝就爱看我随性点。”
林夏拿起外套,指尖拂过胸前的口袋巾:“您上次在颁奖礼说,最感谢的是您父亲,他总说‘做事得有样子’。”他把外套重新搭在江哲肩上,“这件西装的剪裁是参考您父亲年轻时的款式,您看这肩线的弧度,和您父亲在老照片里的样子几乎一样。”
江哲的动作顿了顿。林夏趁机系好领带,在领口留了半指宽的空隙:“随性不是散漫,是藏在规矩里的自在。就像您演的卧底警察,领带歪着却眼神笔直,那才是劲儿。”
镜子里的影帝沉默了片刻,忽然抬手把领口的扣子系上了。“行,听你的。”他的声音软了些,“对了,我爸下周来看我,能不能请你也给他拾掇拾掇?他总穿那件洗得发白的夹克。”
傍晚六点,夕阳把摄影棚的窗户染成蜂蜜色。林夏给儿童剧的孩子们发完恐龙形状的棒棒糖,正准备收拾东西,却被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拽住了衣角。“老师,”她举起张画,纸上是个穿着恐龙服的大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林叔叔”,“这个给你,我明天会好好穿衣服的。”
林夏蹲下来接过画,发现小姑娘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恐龙服的绿色颜料。“这尾巴画得真像,”他指着画里的尾巴,“比真的还威风。”
小姑娘咯咯地笑,露出刚换的门牙:“妈妈说,您让我觉得恐龙不可怕了。”她忽然凑近,小声说,“其实我怕黑,穿上恐龙服就不怕了,像有怪兽保护我。”
送走孩子,林夏的手机响了,是张教授打来的。“小林啊,”老人的声音带着笑意,“讲座视频放出去,好多老票友说听出了《锁麟囊》的味儿,都问我是不是请了高人。”
“是您自己的底子好。”林夏靠在门框上,看着夕阳把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长,“下周带您去看儿童剧,孩子们演的恐龙可有意思了。”
挂了电话,他看见小周抱着本相册跑过来:“林老师,您看这个!”相册里是三十年前的照片,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站在舞台上,扮演树懒却笑得露出豁牙,旁边的指导老师正弯腰跟他说着什么,神情温柔得像春天的风。
“这是您?”小周的眼睛亮晶晶的。
林夏的指尖拂过照片里老师的手,那双手刚帮他整理过歪掉的树懒爪子。“嗯,”他的声音有些发潮,“那时候总觉得演不好,老师说‘你不用演树懒,你只要想想下雨时,蜗牛怎么慢慢爬过树叶就行了’。”
晚上八点,林夏走出摄影棚,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扑过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视频,父亲正举着那张《茶馆》票根,对着镜头比划着什么,轮椅旁边放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中山装。“你爸说要穿这个去看排练,”母亲的声音笑着,“还说要跟你请教怎么摆姿势,不能给你丢人。”
林夏笑着加快脚步,路过街角的花店时,进去买了束康乃馨。明天是母亲的生日,他想早点回去,给她试试新买的羊绒衫——米白色的,领口是圆的,不会勒到她化疗后变粗的脖子。上周视频时,母亲试穿旧毛衣总说“有点紧”,其实是不想让他担心。
走到巷口,他看见张教授站在路灯下,旁边站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生,手里捧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小林,这是我女儿方怡,”教授笑着介绍,“在艺术学院教形体的,说早就想跟你聊聊儿童剧的肢体表达。”
女生伸出手,指尖温暖而有力:“我看过你指导孩子们的视频,把恐惧变成游戏的想法,太妙了。”她的风衣口袋露出半截剧本,是《小王子》的改编版,“我们正在做个项目,教自闭症儿童通过角色扮演表达情绪,或许可以合作?”
林夏握住她的手,闻到她风衣上淡淡的松节油味,像画室里的气息。“其实是孩子们教我的,”他笑了笑,“他们怕恐龙服,不是怕衣服,是怕被当成怪物。我们要做的,只是告诉他们,每个怪物里面,都藏着个想跳舞的小孩。”
方怡的眼睛亮起来,像排练厅里那些被点亮的小灯。她翻开笔记本,里面画满了各种手势的速写:“你看这个,是自闭症孩子表达‘开心’的手势,像不像小恐龙摇尾巴?”
晚风掀起两人的衣角,远处传来儿童剧排练厅隐约的笑声,像串流动的音符。林夏看着手里的康乃馨,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很长,足够他们聊完恐龙的尾巴,聊完《茶馆》的台词,聊完那些藏在光影里的、温柔的褶皱。
他点了点头,看着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刚画好的素描,线条柔软,却带着笃定的力量。街角的便利店还亮着灯,林夏提议去买瓶热牛奶,方怡笑着说好,脚步轻快得像踩着舞台的节拍。
路过橱窗时,林夏看见玻璃倒影里的自己——手里捧着康乃馨,身边站着聊得投契的人,远处有等待他的家人,明天有值得期待的工作。原来艺术指导不只是指导别人,也是在这些细碎的瞬间,慢慢找到自己最舒展的姿态。就像那些被他点亮的眼神,那些被他抚平的褶皱,最终都成了照亮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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