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指向脚下暗灰色的地面,又指了指周围流动的雾霭:“我怀疑,构成这一切的——地面、雾霭、甚至那些雾蛇——其根本,都是同一种东西:某种高度凝练、具现化的‘法则信息’或者说……‘规则载体’。我们姑且称之为‘蚀文’吧,因为它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某种伟大存在留下的‘刻痕’,在漫长时光中被不断侵蚀、磨损、变异。”
“蚀文……”芷晴若有所思,“所以,那些石碑上的完整蚀文,可能是‘路标’或‘记录’;光柱中的是‘指令’或‘通道’;而这些雾气和雾蛇,则是弥漫的、低活性的、甚至是‘变质’的蚀文衍生物?我们身处一个由‘蚀文’构成或改造的世界?”
这个推测令人心惊,但也让许多现象有了解释的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玄罡真人目光锐利起来,“那么,‘钥’很可能就是某种特殊的、关键的‘蚀文’组合或者载体。‘以心感之,以力证之,以悟得之’……意味着我们需要去理解、获取甚至掌控这里的‘蚀文’!”
就在这时,界行者之前感应到的那个“空间皱褶”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波动!并非攻击性的,反而像是一种……规律的“脉动”,伴随着极其微弱的、有别于周围环境的光影变化。
“那边!”界行者猛地抬头。
几乎同时,秩序特遣队似乎也侦测到了同样的异常,队伍开始向那个方向移动。
双方再次被引向同一个地点。竞争,无可避免。
“走!”玄罡真人果断下令,“小心戒备,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和……‘邻居’。”
两支队伍如同两道无声的暗流,在淡金色的雾霭中,向着同一个疑似“遗迹节点”的目标谨慎前行。经历了初次的交锋与挫折,他们对这片“蚀文荒原”的诡异与危险有了更深切的体会。而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或许不只是“钥”的线索,还有更复杂的环境,更奇特的“蚀文”造物,以及……彼此之间愈发微妙的竞合关系。
在更遥远的、连界行者也暂时无法感知的浓雾深处,那些曾悄然浮现、如同墨迹般的黯淡影子,再次无声无息地汇聚。它们围绕着某块半埋于地下的、残缺不全的古老碑体(上面的蚀文比“砺心碑”更加复杂深奥),影子们蠕动着,似乎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其中一道影子,缓缓“伸”出一缕极淡的雾气,触碰了一下残碑上某个黯淡的蚀文符号。
嗡……
残碑轻轻一震,表面流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光。
影子们齐齐“注视”着星火联盟与秩序特遣队前行的方向,随即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彻底消散于浓雾。
这片被遗忘的“蚀文荒原”,因为访客的到来,其沉寂已久的“规则”,正在被一丝丝地触动、唤醒。而隐藏在这一切背后的,那个深渊下的“系统”或者“意志”,其真正的目的,依旧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
星火联盟的队伍逐渐接近了脉动传来的源头。前方的雾气变得稀薄了一些,隐约可见一座低矮的、如同平顶金字塔般的黑色石台轮廓。石台周围,散落着一些巨大的、不规则的石块,石块表面似乎也刻有铭文,但大多模糊不清。
石台顶端,悬浮着一团柔和的、不断变幻形状的淡银色光晕。光晕中心,隐约可见一个由极其纤细的银色光线勾勒出的、不断旋转的复杂立体蚀文图案!图案虽小,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协调与玄妙感,与周围粗糙、混乱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芷晴美眸一亮。
“一种……很纯净、很完整的‘蚀文’聚合体?”界行者眼中也爆发出光彩,“难道……那就是一把‘钥’?”
就在他们凝神观察、压抑着激动心情之时——
石台周围的那些巨大石块,突然同时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光芒并非均匀,而是沿着石块表面的某些纹路(似乎是蚀文的残痕)流淌、汇聚!
咔嚓、咔嚓……
石块竟然开始移动、变形、组合!转瞬之间,四尊高达三丈、通体由黑色石质构成、表面流淌着幽蓝蚀文光路、形态粗糙但充满力量感的“石傀儡”,从地面“站”了起来!它们空洞的眼眶(如果有的话)位置,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齐刷刷地“盯”住了靠近的星火联盟队伍!
低沉的、如同巨石摩擦的嗡鸣声从石傀儡体内传出,带着明显的警告与敌意。
显然,想要触碰那团疑似“钥”的银色光晕,必须先过这些“守卫者”这一关。
而在另一个方向,秩序特遣队的身影,也刚刚从雾霭中显现出来。他们也看到了石台和银色光晕,自然也看到了那四尊苏醒的石傀儡。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石傀儡可不管来者是谁,它们的逻辑简单直接——驱逐或消灭所有靠近石台的“未授权”单位!
四尊石傀儡同时迈开沉重的步伐,幽蓝的蚀文光路在体表急速闪烁,地面传来沉闷的震动。其中两尊径直冲向距离更近的星火联盟队伍,另外两尊则转向秩序特遣队的方向!
战斗,一触即发!这一次,对手不再是虚无缥缈的雾蛇,而是实实在在的、强大的“蚀文”构造体!而“钥”,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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