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渊黑棘”被斩断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弥漫在“归寂之园”内。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本源流失感消失,连带着空气中流淌的生机气息都似乎活泼了几分。法则之树缓慢而有力的搏动,也重新变得稳定、悠长。
短暂的胜利带来片刻的喘息。众人抓紧时间调息恢复,尤其是消耗巨大的李明吴和负责精密计算与安抚的泽拉图、艾尔拉娜。
李明吴感受着体内那丝因“金戈”幼苗彻底稳定而反馈回来的微弱锐金之气,与原本的“萌芽”生机相互砥砺,竟让他对力量的掌控多了一份独特的理解。刚不可求,柔不能守,刚柔并济,方是生长之道。他隐约感觉,自己那沉寂的壶中界本源,似乎也因此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反应,虽然距离重新开启还遥不可及,但终究是个好迹象。
然而,守园人的职责,注定让他们无法享受长久的安宁。
仅仅在平静维持了不到半日(以园内模糊的时间感估算)后,泽拉图那冰冷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
“检测到高强度、高频率空间震动!源自壁垒基座,坐标……与之前摧毁‘噬渊黑棘’的位置高度重合!震动模式分析……非攻击性凿击,更接近……空间结构软化与同化!”
几乎在泽拉图话音落下的同时,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沉闷的、令人心悸的震动!并非爆炸般的冲击,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整个世界根基都在被某种力量撬动、侵蚀的震颤!
洞窟顶端,那片对应外部坐标的壁垒内壁,原本粗糙如树根的组织结构,此刻竟然开始微微扭曲、蠕动,颜色也逐渐变得深沉、黯淡,散发出一种与归寂之园格格不入的、带着强烈吞噬与腐蚀意味的气息!
“他们在干什么?!”杜梦琪感受到那气息中的恶意,周身四象之力本能地激荡起来。
“是‘蚀界蠕虫’!”泽拉图的数据流疯狂闪烁,调出了数据库中某种极其罕见、被列为禁忌技术的名词,“一种利用特殊培育的、能分泌‘法则软化酶’的生物兵器,专门用于侵蚀坚固的界域壁垒!他们想用这东西,生生在‘叹息之壁’上‘蛀’出一个洞来!”
“蛀一个洞?!”艾尔拉娜脸色煞白,“他们疯了吗?!一旦壁垒被破,归墟的气息涌入,这里的一切都会被侵蚀、湮灭!”
“他们不在乎。”青玄真人语气冰冷,目光如剑般刺向那片正在被侵蚀的壁障,“他们在乎的,只是里面的‘宝藏’。为此,哪怕毁掉这片最后的净土也在所不惜。”
沉闷的震动持续不断,那片壁障的颜色越来越深,范围也在缓慢却坚定地扩大,甚至开始向下方的地面蔓延!被侵蚀的区域,生机彻底断绝,连法则之树垂落的光带都主动避开了那里,仿佛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死亡的禁区。
“不能让它继续下去!”李明吴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大脑飞速运转。金戈之气擅长斩断,但对于这种如同瘟疫般蔓延的“软化”与“同化”侵蚀,效果恐怕不佳,甚至可能因为属性相冲而加速其扩散。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苗圃。暗金幼苗代表“混沌初开,万物萌芽”,偏向生机与起源;“金戈”幼苗代表杀伐与破甲;其他的,或是空间,或是时间,或是更偏门的法则……似乎都没有直接针对这种“腐蚀”、“同化”属性的。
怎么办?
难道要坐视这“蚀界蠕虫”一点点啃噬掉他们的庇护所?
焦急之中,李明吴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片曾被“噬渊黑棘”抽取能量、刚刚恢复正常的根系主脉附近的地面。在那里,他注意到了一小片极其不起眼的、刚刚冒出头来的、嫩绿色的苔藓。
这片苔藓是如此微弱,以至于之前根本无人注意。但在那被“蚀界蠕虫”气息侵染、生机退避的区域边缘,这片嫩绿的苔藓却顽强地存在着,甚至……还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向着被侵蚀的区域蔓延了一丁点!
它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那死亡的气息!
“那是……”李明吴心中一动,守园人印记传来微弱的反馈——这片苔藓并非任何已知的法则幼苗,它更像是“归寂之园”自身生机受到严重威胁时,本能催生出的、最原始、最基础的“抵抗”与“净化”机制的显化!它蕴含的,不是某种特定的高等法则,而是“生命”本身最根本的“韧性”、“净化”与“排斥异物”的本能!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李明吴的脑海!
高等法则或许无效,但这种最根本的、属于这片土地自身的“生存”意志呢?
“我有办法了!”李明吴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但不是依靠任何一株特定的幼苗,而是……引导这片土地自己的力量!”
他快步走到那片嫩绿苔藓的边缘,盘膝坐下,双手深深按入温暖的地面。这一次,他没有去沟通任何具体的法则幼苗,而是将自身的心神、意志,通过守园人印记,毫无保留地融入脚下的“初生之土”,融入那棵支撑一切的“法则之树”,去感受、去共鸣这片“归寂之园”在面对外来侵蚀时,那股愤怒、排斥、以及誓要守护自身存在的磅礴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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