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增强器的指示灯在夜里泛着柔和的绿光,陈砚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据点坐标时,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全球通讯预连接”的提示框。绿色进度条缓慢爬升,像一条正在缝合破碎世界的线,他下意识摸向贴身口袋里的照片——念念扎着羊角辫的笑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清晰。
“快成功了吗?”林晚秋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落。自从行尸迁徙过后,据点里的气氛始终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电灯取代了油灯,医疗设备整齐地摆放在仓库角落,连“沙粒”都长出了油亮的羽毛,偶尔会飞到玉米地的稻草人上打盹。
陈砚点头,指着屏幕上跳动的信号点:“昆仑基站说,预连接成功后,能收到全球其他区域的消息。说不定……能找到南方的据点,念念她们说不定就在那边。”话音刚落,进度条猛地跳到100%,屏幕上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信号窗口,有美洲区的英文播报,有欧洲区的法语通讯,还有非洲区带着电流杂音的喊话,像无数道溪流汇入大海。
突然,一个中文信号窗口跳了出来,标题是“华南区广州幸存者据点——寻亲启事”。陈砚的心脏骤然收紧,手指颤抖着点开窗口——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照片,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年轻的夫妻。他的目光飞快扫过,直到停在一张熟悉的笑脸——那是妻子林慧,她怀里抱着的小女孩,扎着和念念一模一样的羊角辫,照片下方写着:“寻夫陈砚,女陈念,断网后于广州白云区避难,盼联络。”
“是她们!是慧姐和念念!”陈砚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在发颤。林晚秋凑过来一看,也激动地捂住嘴:“太好了!终于找到她们了!快联系广州据点!”
陈砚手忙脚乱地调出广州据点的频段,手指三次按错了发射键。终于,麦克风里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这里是广州白云据点,收到请回答。”
“我是陈砚!”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看到你们的寻亲启事了!林慧和陈念在你们那里吗?她们还好吗?”
耳机里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电流:“阿砚?真的是你吗?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我,慧姐!”陈砚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键盘上,“念念呢?她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念念很好,就是每天都问爸爸什么时候来。”林慧的声音渐渐平稳,“我们在断网第三天就跟着救援队到了广州,这里很安全,有大片的稻田,还有学校,念念昨天还跟着老师学种向日葵呢。”
通讯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电池快耗尽时,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断。陈砚握着发烫的麦克风,半天说不出话——三百多个日夜的思念和担忧,在听到妻女声音的那一刻,全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林晚秋递过一张纸巾,笑着说:“该准备去广州了吧?我们帮你收拾物资。”
第二天一早,据点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苏梅把刚煮好的玉米饼打包进陈砚的背包,小宇抱着“沙粒”,把一枚用铁丝弯的小星星塞进他手里:“叔叔,带着这个,就能找到念念妹妹了。”阿凯则检查了越野车的轮胎和油箱,又把几盒抗生素放进后备箱:“路上小心,要是遇到行尸,记得用我们之前做的爆炸装置。”
陈砚一一应下,目光扫过熟悉的据点——玉米苗已经长到半人高,叶片上还挂着晨露;医疗设备仓库的门敞开着,林建国正在清点药品;西山农场的老周发来消息,说给念念准备了一篮刚孵出的小鸡崽。他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些曾经素不相识的人,如今都成了生命里最珍贵的家人。
越野车驶离据点时,所有人都站在钢板门后挥手。小宇举着自制的小旗子,跟着车跑了好远,直到被苏梅拉住才停下。陈砚从后视镜里看着渐渐变小的身影,心里暗暗发誓:等接回妻女,一定要带着她们回来,看看这片用希望重建起来的土地。
路上比预想中顺利。经过淮南旧城区时,陈砚特意绕到超市门口——那里已经被清理干净,林晓一家之前躲着的角落,如今立着一块“临时补给点”的木牌,旁边堆着几箱矿泉水和压缩饼干,是林晚秋安排人送来的。他想起林晓说“想当医生”的愿望,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昆仑基站送来的医学书,放在木牌下,希望能帮到路过的幸存者。
行驶到江西境内时,接收器突然收到一条紧急信号,来自附近的“婺源据点”。对方说据点里有个孕妇突然大出血,急需止血药和手术设备,请求支援。陈砚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调转车头——他想起念念出生时的场景,妻子也是大出血,若不是及时抢救,后果不堪设想。
婺源据点藏在一片废弃的徽派建筑里,青瓦白墙被风沙磨得有些斑驳,门口的石狮子上还缠着铁丝网。看到陈砚的越野车,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男人立刻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医生说再不做手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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