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倒在祭坛旁的玉白骸骨,在发出最后一道凄厉警告后,彻底化作飞灰,消散于空中。唯有那句“快走……祂已苏醒……”如同诅咒般,在死寂的金字塔内部回荡,重重砸在凌九幽和墨烬渊的心头。
走?还是留?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凌九幽的脊椎。她异瞳锐利如刀,瞬间扫视整个祭坛大殿。这里空荡、死寂,除了中央那口布满铜锈、却隐隐与自身混沌之气共鸣的古钟,以及这具刚刚湮灭的骸骨,再无他物。
“临终之言,九成为真。”墨烬渊银发无风自动,血瞳中魔纹流转,周身魔气凝而不发,已进入极致戒备状态,“他魂飞魄散前,没有说谎的必要。”
凌九幽颔首,她同样感知到了那股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注视感,正从金字塔的四面八方渗透而来,冰冷、漠然,仿佛在审视闯入巢穴的蝼蚁。
“祂”……已经醒了!
几乎在两人得出这个结论的同一瞬间——
“咚!!!”
一声低沉、古老、仿佛源自万古洪荒之前的钟鸣,毫无征兆地自身后响起!
声波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凌九幽和墨烬渊身形皆是一震,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中,气血翻涌,灵台一阵眩晕。
是那口古钟!
它并未被敲击,却自主鸣响!钟体上的铜锈在声波中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暗沉如宇宙星穹的钟壁,上面刻满了根本无法理解的、流动着的混沌道纹!
而凌九幽体内的混沌之气,在这钟声响起时,竟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不再是简单的共鸣,而是一种近乎“欢呼雀跃”的融合意向,仿佛游子归乡,渴望着与那古钟融为一体!
是陷阱?还是机缘?
凌九幽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那骸骨的警告言犹在耳,但这古钟的呼唤却又如此真切,与她本源之力同根同源!
“此物与你的混沌之力同源。”墨烬渊血瞳微缩,瞬间洞察关键,“危险与机遇并存,九幽,如何决断?”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选择权交给她。无论她作何选择,他都会并肩同行。
凌九幽眼神一厉,那双异瞳中冰蓝与赤金光芒爆闪,压下神魂的不适,一股更加疯狂与决绝的意志涌了上来。
“走?既然醒了,又能走到哪里去?与其被当成老鼠追猎,不如看看,这所谓的‘牧者’,究竟能不能‘牧’了我这头失控的凶兽!”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一步踏出,主动伸手抓向那口自主轰鸣的古钟!
“嗡——!”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古钟的刹那,整个祭坛大殿剧烈震动起来!穹顶之上,那些原本黯淡的星辰纹路骤然亮起,投射下无数道冰冷的光束,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充满禁锢之力的光网,朝着两人笼罩下来!
同时,四周的墙壁变得透明,显现出外面无尽的黑暗虚空。而在那虚空之中,缓缓亮起了两只巨大无比、漠然无情的眼睛!那眼睛如同两轮冰冷的星辰,瞳孔深处是不断生灭的星系漩涡,正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塔内的两人!
牧者之瞳!
仅仅是与之对视,就让人心生渺小如尘埃、命运不由己的绝望之感!
“亵渎圣地者,当受净化。”
一道无法分辨来源、无法辨别性别、古老而宏大的意念,直接轰入两人的识海!带着无可置疑的审判意味。
光网落下,带着分解一切、净化一切的规则之力!
“净化本尊?你也配!”
墨烬渊冷哼一声,银发狂舞,滔天魔气冲天而起,化作一柄撕裂苍穹的魔刃,悍然斩向那落下的光网!血瞳之中,属于魔尊的傲气与杀意被彻底激发!
“锵——!”
魔刃与光网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规则与魔气的碰撞,让空间不断崩裂又重组!
凌九幽则趁此机会,手掌终于彻底按在了那口古钟之上!
“咚——!!!”
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的钟声轰然爆发!
这一次,钟声不再带有攻击性,反而化作一股洪流般的混沌信息,疯狂涌入凌九幽的识海!无数关于混沌的奥秘、关于时空的碎片、关于这口名为“混沌钟”的先天至宝的操控法诀,如同解封的江河,奔涌不息!
她额间那枚沉寂许久的“弑神符文”再次浮现,与混沌钟交相辉映,散发出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灰芒!
原来如此! 凌九幽瞬间明悟。
这金字塔并非绝地,而是上一纪元,某位掌控混沌大道、试图对抗“牧者”的逆道者留下的传承之地!这口混沌钟,正是对抗“牧者”规则禁锢的关键之一!而那位留下警告的骸骨主人,或许是失败的挑战者,也或许是……传承的守护者?
外界,墨烬渊与那“牧者之瞳”意志的对抗已到白热化。魔刃与光网僵持不下,整个金字塔都在两者的角力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凌九幽猛地抬头,异瞳中闪烁着疯狂与智慧交织的光芒。她双手快速结印,按照刚刚得到的传承法诀,将自身的混沌之气毫无保留地注入混沌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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