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下品灵石？零花？”
林平的喉咙有些发干。
“对啊。”
星翎笑着点点头。
“不是，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主人的亲传弟子，会缺灵石啊？”
这句话，如同一个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林平脸上！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
他拿着那个装着一万下品灵石的储物袋，手僵硬地停在半空，收也不是，递也不是，只觉得那袋子滚烫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刺痛。
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动静的摊贩和路人，也纷纷倒抽一口冷气，看向林平的眼神充满了古怪和鄙夷——拿着一万灵石施舍一个零花钱一千万的主儿？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那…大师姐，你为何来这？”
林平艰涩的问了句。
虞清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林平和他手里那袋可笑的灵石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她掂了掂手里那条咸香四溢的腊肉，另一只手随意地拂开林平僵在半空的手臂，像是拂开一片碍事的落叶。
“关你屁事。”
四个字，冰冷，漠然，疏离，没有丝毫感情。
说完，她把腊肉收进须弥戒指中，迈着轻快的步伐，和星翎一同消失在人流之中。
虞清歌也没想到，师尊在听说他们要到云来城采买时，会给她一千万下品灵石作为零花。当时她还拒绝了来着，但师尊又随手给了星翎，并交待他们不用省。
师尊常年冷着一张脸，看着极难接近，却是最疼爱弟子的人。
而大拙峰那群人……真是晦气。
林平站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此刻显得无比讽刺和沉重的灵石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周围那些探究的、嘲弄的目光，如同细密的针，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无上祖师竟随手给大师姐一千万的下品灵石，是不是间接说明，她在九天星宫很受宠？
那个星翎，可是六级大妖，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这……怎么可能呢？
大师姐是比他还差的杂灵根啊，怎么会得无上祖师如此重视呢？
如果大师姐得无上祖师重视，那她是不是不会回大拙峰了？
思及此处，林平的心慌了一瞬，几乎喘不过气，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自己而去。
他猛地转身，视野搜寻好一番后，也没找到虞清歌的身影。
林平无奈之下，只能收拾心情，继续自己的事。
可他找来找去，忍着此地的纷乱和嘈杂长达半个时辰之久，也没找到虞清歌之前说的那家灵药铺子。
他无意识的念叨声被一旁的摊贩听到了。
那摊贩抬起头，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他打量了林平几眼，认出他身上的天衍宗服饰，立即热情的说道。“仙师，您是在找孙老头开的那个灵药铺子吗？前几天关门了，他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关门跟着闺女去享福了。”
关门了？
林平的心猛地一沉。
他药田里几种常用的辅药即将耗尽，品质要求不高，但用量不小。以前都是大师姐…虞清歌定期从这里给他带，量大又便宜。
“之前也有个天衍宗的仙师，是孙老头的那间灵药铺子的常客。我记得她来得可勤快了，平易近人，品性极好。
她经常天不亮就蹲在老孙头铺子门口等着。就为了能抢到那些刚送来的新鲜的灵药，有时数量不够，还来我们这些小摊位上，一点一点的收集呢。”
摊贩说着说着，好奇的问道。“仙师，你们同为天衍宗弟子，应该认识她吧？对了，她好像，好像叫什么虞、虞……”
“虞清歌。”
林平接过话来，眸色复杂。
“她是我大师姐。”
摊贩的话，如同一个个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林平的耳膜上，砸得他头晕目眩，脑子里嗡嗡作响。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甚至视为理所当然的记忆碎片，此刻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每次他随口抱怨一句“灵药又不够用了”，第二天清晨，他的丹房门口总会悄然放着一大包新鲜、处理得干干净净的灵药，品相或许不算顶好，但数量绝对充足。
有时她送药来时，眼睑下带着淡淡的青黑，身上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气息，他当时只当她是修炼刻苦。
还有他的药田，总是郁郁葱葱，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
查缺补漏，让他炼药时不必为灵药烦忧。
……
九天星宫漱星殿的院子里，烟火升腾，锅碗瓢盆叮当作响，一派与这清冷仙境格格不入的喧嚣热闹。
星翎苦着脸，看着自家小主人像变戏法一样，从须弥戒里掏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个黑乎乎、底下能烧火的铁皮炉子（小贩称之为“便携灵火灶”），一口厚实的大铁锅，几个粗陶大碗，还有一堆他完全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正是之前在云来城市场里买来的调料，被小主人又加工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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