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顾怀远的怒吼在灰色的虚空中显得如此微弱,瞬间便被那狂暴的诅咒洪流所吞没。他眼睁睁看着那缕属于沈青的、微弱却顽强的意识火种,在充满怨毒与毁灭的远古诅咒冲击下,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残烛,光芒急剧黯淡,摇曳欲灭!
那不仅仅是能量的冲击,更是意志的污染,是某个辉煌文明对既定宿命最恶毒的诅咒,其核心充斥着“同归于尽”的毁灭欲望!沈青那本就濒临消散的意识,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样的侵蚀?
冰冷的绝望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了顾怀远的四肢百骸,连灵魂都仿佛被冻结。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最终却亲手将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不!绝不!
就在那诅咒洪流即将彻底吞噬沈青意识火种的最后一刹那,一股源自顾怀远灵魂最深处、超越了一切痛苦与绝望的炽热情感,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那不是力量,不是规则,而是最纯粹、最原始的——守护的执念!
为了她,他可以穿越时空,可以对抗宿命,可以燃尽魂灵,可以……背负诅咒!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开的闪电,照亮了他近乎崩溃的意识!
既然无法驱逐,那便……容纳!
既然无法净化,那便……转化!
以我残躯,化为壁垒!以我魂灵,承汝之诅!
“到我这里来!!!”
顾怀远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不是对着沈青,而是对着那狂暴的诅咒洪流!他彻底放开了自身所有的防御,甚至主动引导着那充满毁灭与怨毒的诅咒之力,沿着他与方舟核心的精神连接,如同引导洪水般,疯狂地引向了自己!
他要将这足以湮灭星辰、污染规则的远古诅咒,全部吸纳到自己身上!用自己这具早已与污染共生、千疮百孔的躯体和灵魂,作为最后的过滤器,作为沈青的……盾牌!
“你疯了!!”守墓人那一直平静无波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剧烈的波动,充满了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那是‘寂灭之主’的终末之诅!连规则本身都能污染终结!你的意识会彻底崩坏,连存在的痕迹都将被抹去!”
顾怀远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在那诅咒洪流改变方向,如同亿万柄淬毒的利刃狠狠刺入他意识核心的瞬间,极致的痛苦便淹没了一切感知!
那不仅仅是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更是存在本身被否定、被玷污、被强行拖入永恒虚无的恐怖!无数充满怨毒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尖啸,无数文明终结的惨状在他眼前轮番上演,冰冷死寂的规则力量如同剧毒,疯狂侵蚀着他每一丝意识结构,要将他同化成那诅咒的一部分!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的暗紫色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扭曲,甚至开始渗出暗红色的、如同凝结了诅咒的光点!他的眼眸瞬间被猩红与黑暗充斥,理智的堤坝在狂暴的负面情绪冲击下摇摇欲坠!
但他没有崩溃!
他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那点清明由他与沈青所有的回忆铸就——是她穿越之初在七十年代怼天怼地的鲜活,是她与他在图书馆偶然对视时的羞赧,是她在规则乱流中挡在他身前的决绝,是她最后回眸时那染血的笑容……
这无数的画面,无数的情感,化作了一座最坚固的灯塔,任凭诅咒的狂风暴雨如何肆虐,依旧顽强地闪耀在意识的最深处!
而他体内那原本与污染共生、充满了混乱与毁灭特质的力量,在这股更加强大、更加古老的诅咒冲击下,竟然没有立刻崩溃,反而如同遇到了某种“上位”同源力量般,产生了剧烈的吞噬与融合!
他原本融合的污染,源自“观测者”的底层指令,代表着“秩序”框架下的“清理”。而这“寂灭之主”的诅咒,则是对“秩序”与“宿命”本身的极致“否定”与“叛逆”!两者在顾怀远这具特殊的容器内,发生了远超想象的激烈冲突与交融!
过程如同将他的灵魂投入了炼狱的熔炉,承受着两种顶级负面规则的撕扯与煅烧!他的意识在崩坏与重塑的边缘疯狂徘徊,每一秒都如同亿万年般漫长!
然而,正是这近乎自毁的疯狂举动,为沈青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一线生机!
失去了诅咒洪流的直接冲击,方舟核心内,那缕微弱到极致的金色火种,终于停止了黯淡。它如同被惊雷唤醒的种子,感受到了外部那为了守护它而正在承受无尽痛苦的、炽热而熟悉的灵魂波动!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回应,从那火种深处滋生!
那不是力量,而是一种共鸣,一种源于“变量”本质的、对一切“既定”与“宿命”的……本能抗拒!
顾怀远正在承受的诅咒,其核心正是对宿命的诅咒!而这,恰恰与沈青这“变量”的存在意义,产生了某种跨越了毁灭的……同频!
那缕金色的火种,开始不再仅仅是被动承受庇护,而是极其微弱地、主动地……吸收着经过顾怀远身体“过滤”后、那诅咒洪流中剥离出来的、最精纯的……对宿命的“否定”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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