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雪风卷着冰碴子打在脸上,竟比枉死城的阴寒更刺骨。我踩着祥云往山脚下沉,越靠近那片被哭声笼罩的村落,袖袋里的青铜簿子就震得越凶,封面上“功德账”三个字像是活了过来,笔画间渗出缕缕黑气;红绳上的火苗忽明忽暗,像被人掐住了咽喉,绳头缠着的火星子落在云絮上,竟烧出一个个黑色的窟窿——这是极凶的征兆,铁拐李曾说过,只有积怨千年的厉鬼,才能让法器生出惧意。
远远望去,哭丧村像块泡在墨汁里的破布。灰黑色的屋舍东倒西歪,墙皮剥落处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泥,像是凝固的血;村口的老槐树枝桠扭曲如鬼爪,枝上挂满了白幡,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声响,混着村里的哭声,竟比地府的丧钟更疹人。更诡异的是,村子周围弥漫着一层青灰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到无数个模糊的人影,都在重复着“哭”的动作,却听不到具体的哭声来源,仿佛那悲伤早已化作实质,堵得人胸口发闷。
刚落在村口的碾盘上,就见个穿粗布棉袄的老汉背对着我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地耸动。我轻咳一声,他猛地回头——那张脸竟像是被水泡透的纸人,眼皮耷拉着,嘴角淌着清鼻涕,眼睛里却没有泪,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深处还在往外渗着黑血。“又来个送死的?”他咧开嘴笑,露出两排黑黄的牙,牙缝里卡着些暗红的碎屑,“前儿个来的道长,穿蓝布道袍,背着桃木剑,说要替天行道呢……结果被村里的‘哭娘’拖进地窖了,现在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倒成了那东西的点心。”
话音未落,老汉突然抽搐起来,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粗布棉袄下的脊梁骨顶破衣料,像串凸起的算盘珠。红绳突然从我袖袋里窜出来,像条火蛇缠上他的手腕,绳身的火苗“腾”地窜高,烧得他皮肤滋滋作响。“嗷——”老汉发出非人的惨叫,身上的棉袄像蜕皮似的裂开,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肤,皮肤上爬满了蛛网状的血纹,那些纹路还在缓缓蠕动,像是无数条细小的虫子在皮下钻动。
“是啼魂鬼的傀儡!”青铜簿子“啪”地一声自动翻开,页面上浮现出一行血字,墨迹像是刚从伤口里挤出来的:“此村三百余口皆被啼魂鬼夺魄,昼为哭尸,夜为怨鬼,需以‘镇魂符’唤醒本魂,再用‘锁魂阵’拘住主鬼。切记,啼魂鬼喜食生人阳气,尤好童子与道士。”
我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从袖袋里摸出的黄符上。这黄符是铁拐李用炼丹炉的灰烬混着桃木浆制成的,符纸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金芒。指尖的血落在符中央,立刻晕开成一朵血色莲花,我口中念起铁拐李教的口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镇魂符,起!”黄符突然腾起金色火光,符上的朱砂符文像是活了过来,在火光中流转成一个旋转的光圈。我反手将符拍在老汉眉心,他身上的血纹瞬间缩成一团,像被烫到的蜈蚣,窟窿眼里滚出两颗浑浊的泪,那泪落在地上,竟“滋”地一声烧出两个小坑。
“多谢仙官!多谢仙官!”老汉突然清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我连连磕头,额头磕在碾盘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儿……我儿小宝还在屋里被那东西缠着!他才七岁,被‘哭娘’拽着头发往棺材里塞啊!”
顺着老汉指的方向,我往村西头走。越往深处,哭声越凄厉,有的像婴儿夜啼,却带着成年人的怨毒;有的像老妪泣血,仔细听竟能分辨出牙齿打颤的声响;还有的像是无数人用指甲刮擦木板,“沙沙”声钻进耳朵,听得人头皮发麻,指尖都起了鸡皮疙瘩。路边的房屋门窗大多敞着,屋里的人都保持着哭的姿势:有的趴在炕沿,脊背拱得像只虾米;有的跪在地上,双手往墙上乱抓,指甲缝里嵌着墙皮和血;最吓人的是个抱着婴儿的妇人,她怀里的婴儿早已僵硬,皮肤青黑,眼睛瞪得溜圆,而妇人还在机械地拍着孩子的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路过一间塌了半边的土屋时,窗纸突然被一只青灰色的手捅破。那手背上长满了黑毛,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血痂,指节处的皮肤裂开,露出森森白骨。“小郎君,进来陪我哭会儿呀……”屋里传来个女人的声音,柔得像水,却裹着刺骨的寒意,那声音钻进耳朵,竟让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眼角不由自主地发热。
红绳在我掌心绕了三圈,火苗窜起半尺高,将那股寒意挡在三尺之外。我从怀里摸出三张黄符,用指尖的血画出三个不同的符号:第一道符画“敕令”二字,符角勾起三道火焰纹,是用来镇宅的;第二道符画“破煞”二字,符中央点着七个血点,组成北斗七星阵;第三道符画“往生”二字,符尾拖着一缕青烟状的纹路,是给冤魂引路用的。
“砰”地一脚踹开屋门,一股浓烈的尸臭味扑面而来,混着腐烂的草木气息,呛得人几乎窒息。只见梁上悬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头发垂到地上,像一挂黑色的瀑布,遮住了脸,脚下却没有影子——更诡异的是,她竟倒吊着,裙摆下露出的不是脚,是两截白骨,白骨上还缠着几缕破烂的红绸,绸子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像是干涸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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