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紧把那几件荧光绿的夜光款抖开挂上。好家伙!那颜色跳出来,简直要把整条街的LED灯都比下去了!路过的“黄毛”小哥拎起一件荧光绿,一脸疑惑:“这色儿……也太扎眼了吧?防城管?别八百米开外就被盯上了?”这小子问到了点子上。
波波朝我眨眨眼。我嘿嘿一笑,弯腰按下了事先藏在摊布底下的开关——“杭城不眠”四个大字涂鸦,“唰”地在暮色中炸开耀眼的蓝白光芒,磷火一样跳动!“怎么样?不比夜店的镭射灯差吧?”波波立马把手机屏幕凑过去,亮出预售链接。这不就是“产品演示”+“引流转化”一气呵成嘛!有时候,解决问题的方法不一定很“高级”,但必须奏效。
碟片哥来换零钱时带着一身汗酸味,他兜里的小泽圆碟片硌在验钞机上。我故意把紫外线灯对准他汗湿的后背,汗渍的边缘晕染开来,活脱脱像劣质盗版碟片油墨晕染的图样。你小子迟早栽在扫黄办手里。我踹了脚他装满私货的登山包,东北大姐和其他摊主哄堂大笑,整个夜市都跟着哆嗦了一下。这一刻,地摊江湖的烟火气扑面而来。SUDU衣服上幽幽的夜光、盗版碟片廉价的彩虹反光膜、打底裤大姐热情的吆喝、各种劣质小吃飘散的油烟味儿……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搅拌出这个时代最底层的、又土又酷的商业光谱。这就是最真实的商业生态,混生,但生生不息!
碟片哥突然凑过来,汗津津的胳膊搭着我肩膀:要不真跟你全职混潮牌?他腰间CD机正在播放《2002年的第一场雪》,超市霓虹灯把我们变形的影子投在卷帘门上,像两株在混凝土缝隙里野蛮生长的狗尾巴草。在城市的喧嚣和光影里,倔强地摇晃。这是团队初期的关键抉择时刻,充满了理想与现实的碰撞。要不要拉他完全入伙?得想清楚:是找“合伙人”,还是“朋友意气”?界限要模糊了,事儿就悬了。
那晚回到仓库清点货物,波波突然“咦”了一声,从新到的扎染卫衣里拽出几张皱巴巴、沾着点点深褐色污渍的纸——展开一看,是美院学生画的设计草图!估计是不小心夹带在原料里的。波波二话不说,“啪嗒”两声,就把草图钉在了墙上。我拧开强光手电筒照上去——光影跳动间,那些凌乱的线条,竟隐隐约约勾勒出我们SUDU的轮廓!这个小小的插曲特妙,像天降灵感,好东西往往藏在杂乱和意外之中,关键看你有没有发现价值的眼睛和整合资源的能力。
几乎同时,整个庆春路夜市也在悄然变化。学生党卖起手绘帆布鞋,理工男捣鼓原创潮牌,国学社妹子摆出刺绣香囊……新鲜血液的注入,让这个传统的“低端”市场有了新的生命力。唯有角落的陈阿婆,像被时光按了暂停键。她的假烟摊蒙着厚厚的灰。收摊时,她小心翼翼地把辛苦挣来的碎票子塞进衣服里层严丝合缝的暗袋——听说她那混账丈夫,刚把她那辆破三轮输在牌桌上了。这个场景看得人有点心酸,商业的浪潮汹涌向前,总会卷走那些跟不上趟的人。想不被甩下,要么有资源,要么有本事,要么,就得有像阿婆那样能把几张纸币藏得严严实实的小心。生存的智慧,有时就这么朴素。
学校“大学生创业孵化基地”给咱分了个小角落,算是给“野孩子”上了个临时户口,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夜市扑腾。那天我正蹲在夜市新崭崭的招牌下想怎么搞网店促销,阳光晒得脖子发烫。突然,波波像把刺刀扎了进来:“别发呆了!快收!城管扫荡清泰街了!在抄摊!”
夜市瞬间炸锅!抓起衣服就往旁边印着“教材专用”的空纸箱里塞!关键时候,还得靠咱自己“光屁股跑得快”的本事!创业这事儿,形式上的合法合规很重要,但真遇到事,行动力才是保命的家伙什儿。
我在报刊亭买《都市快报》时,腰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沈立勇发来的短信在蓝色屏幕上闪烁:上次来过的汪佳今天K79再次到城站,劳烦接应。这已是沈立勇第二次托我关照他的网友。
沈立勇是我的高中同学,之前托我接过汪佳。人潮涌动中,一个熟悉的瘦高身影踉踉跄跄地挤出来,拖着一个磨花了边的巨大红箱子,上面贴着“南昌——杭州”,是她。
我托中介老孙,在定海新村帮她找了个350块的单间。05年的杭州,城市化的胃口已经大得很,但还有不少像定海新村这样的地方藏着,顽强地保留着旧模样。小杂货铺里码着搪瓷脸盆、印着红双喜的暖水瓶,柜台角落那台老公用电话的塑料罩子上积着经年的烟灰。当我领着汪佳穿过晾满衣服的弄堂时,二楼阳台上摘豆角的老太太嘟囔:“又来个小姑娘……” 汪佳抬起头,被那些从生锈防盗窗铁栏里疯狂挤出来的绿萝吸引住了,喃喃道:“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瀑布……” 年轻人闯荡城市的劲儿,就像这绿萝,环境再逼仄也得往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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