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开掩埋洞口的浮沙,重新回到地面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昨日还起伏连绵的绿色草海,此刻已被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的黄色沙丘所取代。沙暴如同一个任性的巨匠,将天地彻底重塑,熟悉的地标消失无踪,只有刺目的阳光炙烤着这片陌生的、流动的荒漠。
“这……这他娘的是哪儿啊?”王胖子看着完全变了样的四周,傻了眼,他踢了踢脚边的沙子,“咱们那几辆宝贝车呢?该不会被这沙老爷子当点心给吞了吧?胖爷我还指着它们代步呢!”
吴邪迅速拿出指南针和那张已然大半失效的地图,眉头拧成了疙瘩。张起灵则沉默地登上一处较高的沙丘,极目远眺,试图在沙海中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他的身影在灼热的空气微澜中显得有些失真,却依旧稳定得如同定海神针。
黑瞎子靠在一块被沙子半埋的岩石上喘息,腹部的伤口经过一夜的折磨,疼痛变本加厉,让他连站立都显得勉强,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解雨臣的状况同样不佳,长时间的缺水和高烧后的虚弱,让他嘴唇干裂起皮,脸色苍白,眼神都有些涣散,但他依旧强打着精神,观察着太阳的方位和沙丘的走向,不肯流露出半分脆弱。
“啧,”黑瞎子注意到解雨臣摇摇欲坠的样子,墨镜后的眉头拧紧,嘴上却还是那副调调,“花儿爷,再看下去,太阳都快被你看出个窟窿了。省点力气,想想怎么骗点水喝是正经。”他边说,边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解雨臣连眼皮都懒得抬,声音沙哑却冷清:“总比某些人只会倚着石头装深沉强。”
就在这时,张起灵的目光定格在了远处的一个沙丘脊线上。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牵着匹瘦小蒙古马、身影佝偻的老年牧羊人。他裹着厚重的、沾满油污的蒙古袍,脸上刻满了比风沙更深的皱纹,浑浊的眼睛正静静地望着他们这边,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在这片刚刚经历天灾、人迹罕至的沙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牧羊人,本身就透着诡异。
“小心。”张起灵低声警示,从沙丘上滑下,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吴邪身前。
众人立刻戒备起来。王胖子下意识地握紧了工兵铲,嘴里嘀咕:“乖乖,这地方还能碰见放羊的?这羊是吃沙子还是喝西北风长大的?”
吴邪也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心脏微微提起。
那老牧羊人却似乎并无恶意,他牵着马,慢吞吞地走下沙丘,朝着他们走来。在距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扫过,尤其在气息不稳的黑瞎子和虚弱却挺拔的解雨臣身上停留了片刻,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或是警告?
他用生硬得如同石头摩擦般的汉语,断断续续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井里费力打捞上来:
“外乡人……离开……这里……”
“不要……去找……会流泪的石人……”
“不要……靠近……那吞人的镜子湖……”
“那是……魔鬼的眼睛……看了……就回不来了……”
他的话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和古老的韵律,像是某种代代相传的诅咒或箴言。
王胖子听得半懂不懂,忍不住追问:“老爷子,什么石人?什么镜子湖?您说清楚点?那石人流泪是伤心了还是沙眼犯了?”
但那老牧羊人只是摇头,不再多说,转身就要牵着马离开。
“请等一下。”
开口的是解雨臣。他不知何时已经勉力站直了身体,尽管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也虚弱不堪,但他用一种极其古老、晦涩,甚至带着某种奇异吟唱感的蒙语古语,对着老牧羊人的背影,清晰地说出了一段话。
那并非现代蒙语,其发音和语调,连旁边的张起灵都微微侧目,吴邪更是完全听不懂,只觉得那语调悠远神秘,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老牧羊人准备离开的脚步猛地顿住,霍然转身,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解雨臣,仿佛在看一个从古老壁画中走出的幽灵。
解雨臣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继续用那种古老的语言与他交流,语速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沟通力。他说话时,身体微微有些摇晃,黑瞎子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手臂虚抬,似乎随时准备扶住他。
老人脸上的警惕和疏离渐渐被一种混杂着敬畏、恐惧和倾诉欲的情绪取代。他开始激动地回应,干枯的手比划着,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吟唱起一段更加悠远、破碎的歌谣。
那歌谣的调子苍凉而古朴,歌词模糊难辨,但其中反复出现的几个关键词,却让吴邪等人心中剧震——“七个石头人……围着镜子……月亮掉进水里……影子门打开……”
解雨臣凝神倾听着,偶尔用古语插入一两个问题。他的眼神越来越亮,仿佛在拼凑一幅至关重要的拼图。吴邪看向张起灵,发现小哥也正专注地听着,虽然不懂语义,但似乎在捕捉其中的节奏和情绪,他对吴邪轻轻颔首,示意这歌谣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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