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过程仿佛被无限拉长。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中是飞速上升、布满发光水晶簇的岩壁。伊莱亚斯惊恐的尖叫几乎要撕裂喉咙,但很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只剩下嗬嗬的气流声。
林烬的眼神却异常冷静,暗红色的瞳孔不断调整焦距,计算着下落的速度和距离,同时全力感知着下方那乳白色水潭散发出的能量波动。
纯净、浩瀚、充满无限生机……但也蕴含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古老而威严的意志。那守护者或者说沉睡者的威压,随着下坠愈发清晰,如同沉睡的巨龙,令人本能地感到渺小和敬畏。
不能直接砸进去!那是对这种纯净能量的玷渎,很可能立刻引发恐怖的反击!
在距离水潭表面约十米左右的高度,林烬猛地将血穹臂铠对准下方!
血能冲击·反向喷射!
一股凝练的暗红色能量流从臂铠掌心喷涌而出,并非攻击,而是作为反冲动力!
轰!
下坠的势头猛地一滞!两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托了一下,下坠速度骤减!
但反向冲击的能量与下方纯净的生命能量接触的瞬间,仿佛冷水滴入热油,引发了剧烈的反应!
嗡——!!!
整个乳白色水潭猛地荡漾起来!散发出更加耀眼的白光!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排斥力和净化之力迎面而来,试图将林烬那“不洁”的血疫能量驱逐出去!
林烬闷哼一声,感觉血穹臂铠如同被烙铁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表面的暗红色纹路都黯淡了几分。他强行稳住身形,借着最后的下坠力道,带着伊莱亚斯,“噗通”两声,落在了水潭的边缘浅水区,而非直接坠入核心。
冰冷的、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生命能量的乳白色液体瞬间浸没了他们的小腿。
“啊啊啊——!”伊莱亚斯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他那具早已被血疫环境潜移默化改变、又经过漫长冷冻变得无比脆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纯净而庞大的生命能量的直接灌注!
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渗出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杂质,肌肉和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被这过于“滋补”的能量撑爆、净化掉!
林烬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虽然他身体强韧,且星脉能量中正平和,但他右臂的血穹臂铠和体内刚刚吸收的、尚未完全炼化的狂暴源血能量,与这潭水的纯净生命能量形成了极其剧烈的冲突!
就像是水与火相遇!
净化与污染在他体内展开了疯狂的拉锯战!
剧痛!远比之前任何一次能量冲突都要剧烈的痛苦席卷全身!他的身体仿佛成了战场,一边是暗红色的、充满野性和吞噬欲望的血疫之源,一边是乳白色的、温和却坚定不移的生命净水!
他的皮肤一会儿变得赤红如火,蒸腾起污秽的血色蒸汽;一会儿又变得晶莹剔透,散发出纯净的白光。血管如同虬龙般凸起,疯狂搏动,仿佛随时会炸裂!
“呃……啊……”林烬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几乎要失去意识。他半跪在水潭中,双臂支撑着身体,剧烈地颤抖。
不能这样下去!要么被彻底净化(意味着血穹臂铠和源血力量被清除,甚至可能伤及根本),要么被体内的狂暴能量撑爆!
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引导它们!
他强忍着非人的痛苦,疯狂运转起星脉能量!这一次,星脉能量不再是单独作战,而是尝试作为中介和缓冲,艰难地疏导、调和着两股截然相反、却都庞大无比的能量!
过程凶险万分,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每一次能量的细微波动都可能导致彻底的崩溃!
但林烬的意志力早已锤炼得如同钢铁!他对能量的掌控技巧也在一次次生死边缘中不断提升!
他引导着一丝丝乳白色的生命能量,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剥离、净化着体内源血能量中最狂暴、最污秽的部分;同时又控制着被初步净化的、温顺下来的源血能量,去适应、甚至尝试融合那纯净的生命能量……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尝试!将两种本质上相克的力量融合!
血穹臂铠成为了主战场和最关键的熔炉。它剧烈地颤抖着,表面的暗红色纹路不断明灭,颜色开始发生变化,逐渐褪去那种令人不安的暗红,向着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的暗金色转变,甚至隐隐透出一种温润的、如同玉石般的白色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当林烬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赤红已经褪去,恢复了那种深邃的暗金色,却更加明亮、更加沉稳。周身那冲突的能量波动也渐渐平息下来,虽然依旧强大,却不再狂暴,达到了一种危险的、却又相对稳定的平衡。
他成功了一小步!暂时压制了冲突,并初步将一小部分纯净生命能量融入了自身体系。虽然绝大部分能量依旧在体内对峙,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慢慢调和炼化,但至少避免了立刻爆体而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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