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有话直说即可，不必如此。”
冷静下来的祝玉妍，也想到秦真这位大宗师不会如此无聊。
小小激将法，简直是在侮辱她一派之主的智慧。
“祝宗主，其实很简单，既然天魔大法走不通，有没有想过换一条路？”
“这不可能！天魔大法为本派至高绝学，岂是其余功法可比？”
秦真很理解武林门派将先祖传承视为信仰的思想，却不愿苟同。
“当世顶尖高手之中，散人宁道奇成名绝技是散手八扑，突厥武尊毕玄以炎阳奇功称雄，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一手奕剑术料敌机先。还有邪王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和天刀宋缺自创的天刀刀法，尽皆走出新的道路。”
“相反，贵派手握天魔大法，慈航静斋专修《慈航剑典》，当代却无人踏入大宗师之境，祝宗主就不觉得不安么？”
“宁道奇也曾参悟《慈航剑典》，吐血而归。岂不恰恰证明《慈航剑典》的高深？”
秦真笑了。
“侄媳妇，你来给祝宗主讲讲吧。”
“祝前辈，晚辈不认识散人宁道奇前辈，但对佛门和道门的传承冲突亦有所了解。也许宁道奇前辈吐血，只是自身武学根基与《慈航剑典》不合，或是慈航静斋故意放出的消息，混淆视听，也说不定。”
李蓉蓉饱读诗书，又参与瓦岗政务，阅遍世情。对于慈航静斋这种作秀的手段，没有先入为主，轻易即可看破。
以往，祝玉妍不是没有升起过类似的念头，只是历代与慈航静斋争锋相对的门派执念，让她本能相信慈航静斋根基武学《慈航剑典》的强大。
这不只是承认敌人的强大，更是在确定自己的强大。
否则，若是《慈航剑典》表里不一，岂不是在贬低自家的天魔大法。
“李姑娘，佛道两脉武学冲突本座可以理解。但要说慈航静斋故意散布消息，岂不是在打宁道奇的脸？宁道奇又怎会容忍？”
李蓉蓉无奈猜测。“晚辈也不清楚，或许是双方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件事以后，宁道奇确实和慈航静斋那群尼姑站在一起。”祝玉妍感慨不已。有些东西她不是没有察觉，但身处那个位置，已无退路可言。
“秦先生，自创功法谈何容易！而且就算我以新创的功法破入大宗师，也未必能比天魔大法更强。”
秦真正色：“祝宗主，我明白贵派的处境。但你若勘破天魔大法的限制，突破当前瓶颈进入大宗师，总比原地驻足要好。”
“所谓修行之道，无外乎借天地之理，修己身性命。当年贵派祖师苍璩自百家学说创《天魔策》，传下两派六道。后人又从《天魔策》中悟出诸多神功绝艺，传至后世。”
“如今祝宗主你为一派之主，自然亦当为门派根本传承添砖加瓦。”
“......”
祝玉妍苦笑。
她这一生，无父无母，少年时流落乱世，机缘巧合拜入阴癸派。青年时苦修武功，寄托门派期望，直至遇到邪王石之轩而倾心，一切美满。后意外被石之轩破身，师傅失去希望而身亡，自那时她就扛起门派重担，后心灰意冷与霸刀岳山育有一女。
渐渐地，她失去自我，沉迷门派复兴，疏远女儿，后又驱逐了同样失身的女儿，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
余生所愿，不过是培养弟子承继门派，以及找石之轩寻仇。
“秦先生，还请指点迷津。”
祝玉妍不傻，听秦真说起祖师苍璩之时，就知晓秦真和瓦岗意欲何为。她不介意先拿到好处。
“祝宗主，钥匙我已经给你了。真正的宝藏就在贵派内部，既是那些看似无用的经学典籍，亦是各路奇特武学。”
“你是说，《行气诀》？”
“嗯。内功起源于古老的呼吸吐纳之术。研究内功，自然要从起点开始。”
“祝宗主，我有一些猜测，你姑且听之。”
整理了下思绪，秦真不给祝玉妍插话的机会 。“天魔大法至阴至纯，纯阴之气可以突破第十八层，那至阴之气、太阴之气是否同样也可以？”
“有道理。但我心境有缺，不知可否在瓦岗小住一段时间？”
“这是自然，非常欢迎祝宗主。”
秦真毫不犹豫应下。
在隋二世的时代，瓦岗走上这条路，最后的敌人一定是李家。
慈航静斋站队李二凤，阴癸派就是瓦岗天然的盟友。
加上岭南宋家，至少在江湖力量层面，瓦岗已经有与李家分庭抗礼之姿。
秦真和祝玉妍都清楚，她的心结在于女儿单美仙，症结则是阴癸派长老边不负。
接下来的日子，祝玉妍就在瓦岗住下。
秦母和程母每日打拳养生的画面，祝宗主看在眼里。
大宗师秦真督促大弟子单冰冰和程咬金习武，教导程咬金和瓦岗军识字，日观大日夜观星辰之日常，也被祝宗主收在眼底。
瓦岗五人组会议决策的架构，自然没有逃过祝宗主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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