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乔峰从宿醉中苏醒,再次找到秦真。
两人没有切磋武艺,没有痛饮,就这么干坐着,从日出东方,到红日西斜。
“我的乔大掌门,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这么盯着我干嘛?”
“我没说吗?”
“你说了吗?”
“咳咳。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和阿朱成婚。”
“这是好事啊。你怕朱师妹不答应?”
“当然不是。我们…我们已经…已私定终身,此生再不分开。”
“那不就结了?!你只要禀明两家长辈,待三书六礼走完,就安安心心当你的新郎,不就好了。”
“……”
乔峰突然,就沉默了。
看向秦真,眼神之中,闪过纠结、迷惑、平淡、责任、坚定,欲言又止。
“让我猜猜…你还是没有走出宋辽血脉和思想的分别。所以你害怕,害怕你的孩子,走上和你一样的道路?”
“……”
沉默,在这一刻,却是那么的振聋发聩。
秦真长叹一声。
“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秦兄,这短时间我仔细想过你的方案,恢复秦汉雄风,辽宋一统,自可消弭我心中的郁结。可你知道的,我不能为一己之私,掀起战争。”
见乔峰吐露心声,秦真抚掌而笑。
“原来如此,这好办。辽国经此一战,虽然恢复了一点元气,但只要无法解决国内的矛盾,加上白山黑水地带的女真部落崛起,辽国覆灭,已成定局。”
“至于大‘送’,我不想多说。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看,我只有两问:为什么大‘送’立国百年,民间起义层出不穷?还有,少林寺侵占嵩山周围土地,但少林寺破灭之后,为什么嵩山周围百姓的生计,并无良性变化?”
“秦兄果然慧眼。我自幼受教于玄苦师傅,成年之后加入丐帮,忠义二字,几乎刻在我的骨子里。对于大‘送’,总是抱着莫名的好感。也就是我身怀辽人血脉,这才在师父和师叔的指点下,观点发生些许变化。但本能的,我还是支持大宋。”
乔峰在秦真面前,很是坦诚心中的想法。
“还记得那年刚加入逍遥派,我与你定下两年之约么?”
“自然。因为丁春秋之事,两年之约提前结束。”
“既如此,我有意重启两年之约。”
“这,有用么?”
“当然有用。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大道至理,本就在人间红尘。”
秦真以理论开道,辅以实践指导,“那些年,你站在大侠的角度、丐帮的角度,看这世间。这一次,你换一个角度,就以乔伯父和伯母二老的视角如何?”
“或许,你可以去走访叶二娘和云中鹤肆虐过的痕迹。”
“这一次,你先去少室山下一行,转进汴梁。随后,一路南下,直趋大理,找段正淳提亲。虽然他未必在乎朱辞师妹,但毕竟是她的生父。这等人生大事,最好还是得到长辈的见证。”
“相信届时,你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秦兄,你实话说,大‘送’是不是将亡?”
“为什么这么问?”秦真没料到乔峰如此敏锐,但事关重大,还是故作不知。
“大‘送’和大辽同一时期建国,体制类似,大辽隐现亡国之兆,大‘送’的局势,想来也是一般。”
“乔兄,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是大辽没有学到我汉家制度的精髓呢?”
“我懂了。看来大‘送’确实乱象已现。我就说以秦兄你强势斩杀三大恶人的作风,不会故意撺掇我掀起战争,原来,你真的看到了一些端倪。”
“乔兄,你这?”
“秦兄,经历这么多事,我相信你。”乔峰坚定心志,立下约定。“身为汉人,我亦向往汉唐盛世。若我此行南下,依旧心志不改,相信大‘送’。届时,我会全力支持秦兄你,终结乱世,一统天下。”
“到时,相信秦兄当不会辜负我一番苦心。”
乔峰走了,走得洒脱,走得肆意。留下秦真,端坐在原地,看着高悬天空的太阳,不禁心绪起伏。
翌日,乔峰和朱辞起行,南下大理。苏星河先行至大理都城等待,待乔峰到达后,负责与大理段氏接洽一应礼节。
李青萝母女也随苏星河而去。一来,李青萝思念段正淳,意欲一解相思之情。至于独享段正淳,被闺女强行逼迫、醉心武道的李青萝,已经熄了这点心思。二来,王语嫣也需要去大理一行,认祖归宗,顺便尝试一番,能否得传六脉神剑和一阳指。
既然走上武学之路,有得传神功绝学的机会,自然不可放弃。
无涯子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下地行走。功力的恢复,也开始提上日程。
这一年,西夏公主李清露,在祖母李秋水的带领下,也曾来到擂鼓山修行数月。与同样面容的王语嫣连战三场,却是三战三败,愤而离去。
论天赋,这位西夏公主不逊于王语嫣。奈何她心不诚。此女习武有成后,专注于争权夺利,沉迷勾心斗角,志向成为一代女帝,在武学上有所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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