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节自顾自地开始沏茶,动作优雅娴熟,显然是此道高手。
滚水冲入白瓷茶盏,嫩绿的茶叶舒展开来,一股清冽的茶香顿时在书房内弥漫开,冲淡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请。”赵知节将两盏茶推到陆云霁和李沐风面前,自己则端起另一盏,细细品了一口,赞道,“香如兰芷,味醇甘永,好茶。”
李沐风端起茶盏,并未饮用,只是淡淡道:“赵副讲深夜携好茶来访,想必不只是为了品茗论道吧?”
赵知节放下茶盏,脸上依旧带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李师叔快人快语。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一是好奇这位气度不凡的陆先生,二来……也确实有些关于时局的浅见,想与师叔探讨一二。”
他的目光转向陆云霁,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陆先生来自忘忧谷,想必对江湖之事了解更深。不知先生对如今北地敕勒川的动向,以及听雨楼在江南的活动,有何高见?”
陆云霁端着茶盏,指尖感受着瓷壁传来的微烫温度,远眺窗外,神色平静无波:“山野之人...不问世事。”
言简意赅,直接将话题堵死。
默默喝茶的唐小柒呛了一下,陆师兄果然不亏是话题终结者。
赵知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陆云霁如此不给面子。
他干笑两声:“陆先生过谦了。忘忧谷超然物外,但毕竟身在江湖。如今风云变幻,恐怕无人能真正独善其身吧?”
他又看向李沐风:“李师叔,您说呢?书院秉持中立,固然是立世之本。但如今局势微妙,若一味避世,恐怕……会错失良机,甚至引火烧身啊。”
李沐风目光微冷:“赵副讲所谓‘良机’,是指什么?依附权贵,介入朝堂争斗吗?岳麓书院的根本在于学问,在于教化,而非权力倾轧。此风不可长!”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赵知节却不以为意,反而压低声音道:“师叔此言差矣。学问教化,亦需依托于清平世道。若天下动荡,书院又如何能独安?顺势而为,借力打力,方能保书院千年基业。京城来的那几位,代表的可是……”
“赵副讲!”李沐风打断了他,声音沉肃,“书院如何行事,自有山长与诸位长老定夺,不劳你费心。若无他事,请回吧。”
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唐小柒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也能感觉到这个赵副讲不怀好意,她悄悄拉了拉陆云霁的衣袖,用眼神询问:“要不要把他扔出去?”
陆云霁微微摇头。
在书院内对一位副讲动手,绝非明智之举。
赵知节见李沐风态度强硬,知道今晚难以达到目的,脸上那虚伪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师叔心意已决,那在下便不多言了。只是……山长闭关,如今书院内外诸多事务,还需师叔多多费心。但愿师叔的决定,不会将书院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完,他拱了拱手,转身便欲离开。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陆云霁忽然抬头开口,声音清淡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赵副讲腰间玉佩,煞气缠身,近日还是少佩戴为妙。”
赵知节脚步猛地一顿,霍然回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块温润玉佩,眼神闪烁地看着陆云霁:“陆先生此言何意?”
这块玉佩是他近日偶然所得,质地极佳,他爱不释手,一直佩戴在身上。
陆云霁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不再言语。
他的“自在”真意对气息感知极其敏锐,那玉佩看似寻常,但其内部却萦绕着一丝极其隐晦、与赵知节本身气息格格不入的阴煞之气,长期佩戴,必损心脉,乱人神智。
这绝非巧合。
李沐风也若有所思地看了那玉佩一眼。
赵知节被陆云霁那句关于玉佩的话惊得心神不宁,脸色变幻地离开了。
书房内,茶香犹在,气氛却松弛下来。
唐小柒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总算走了!这个赵副讲,说话拐弯抹角的,听得我脑仁疼!”
她模仿着赵知节的语气,“‘顺势而为,借力打力’……哼,就是想抱大腿嘛!”
李沐风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眉心:“书院之内,像他这般心思活络之人,并非个例。如今山长闭关,各方势力渗透,着实令人头疼。”
他看向陆云霁,眼中带着欣慰,“小五,方才多谢你出言提醒。那玉佩……”
“煞气非天然,乃人为。”陆云霁言简意赅。
他不太习惯讨论这些需要过多解释的事情,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并不愉快的“茶话会”,让他更想回到安静的状态。
李沐风神色一凛:“看来,对方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我们需更加小心。”
又商议了几句,见窗外天色已露微光,陆云霁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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