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与窒息感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刺穿了苏荔的意识。暗河湍急的潜流像无形的巨手,将她拖向无尽的黑暗深渊。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挣扎,但虚弱的身体在冰冷的水流中如同落叶,迅速失去力量。肺部的空气耗尽,眼前金星乱冒,最终,意识沉入了一片虚无的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咳嗽将苏荔从昏迷中呛醒。她猛地弓起身子,呕出大量浑浊的河水,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却也带来了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她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泥泞的河滩上,四周芦苇丛生,天色灰蒙蒙的,似是黎明将至。身下的泥土冰冷湿滑,浑身衣衫尽湿,紧贴在皮肤上,冻得她瑟瑟发抖。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这里已不是广济寺地下那封闭的洞穴,而是一条宽阔、水流平缓的河流岸边,远处隐约可见低矮的丘陵和稀疏的林木。
她竟然没有被淹死!暗河的水流将她冲出了地穴,带到了这片陌生的河滩!是姜匠人临死前指的“生路”吗?还是纯粹的侥幸?
巨大的庆幸过后,是更深的茫然与恐惧。她身在何处?还在京城地界吗?慧明禅师发现她逃脱了吗?会不会正在四处搜捕?
她摸了摸怀中,那枚羊脂白玉佩竟然还在!被她死死攥在手心,冰冷的玉质提醒着她昨夜经历的惊心动魄。姜匠人死了,秘密依旧封存在玉中,而她,成了唯一知晓部分真相的活口,也成了各方势力必欲除之的靶子。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她强撑着虚软的身体站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环顾四周,辨别方向成了首要难题。太阳尚未升起,无法判断东西。她只能凭感觉,选择远离河流、朝着看似有炊烟升起的方向踉跄前行。
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湿透的衣服沉重冰冷,腹中空空如也,昨夜的地穴经历和冰冷的河水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精力。她感觉自己像一具行走的躯壳,仅凭一丝不灭的求生意志在驱动。
穿过一片芦苇荡,前方出现了一条土路。路上有深深的车辙印和杂乱的马蹄印,显示这里并非完全荒僻。苏荔心中稍安,有路就有人烟。她沿着土路蹒跚前行,希望能遇到早起的行人或村落。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渐亮,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渡口。几艘破旧的渔船停靠在岸边,一个戴着斗笠的老渔夫正在船头整理渔网。看到苏荔这副狼狈不堪、如同水鬼般的模样,老渔夫吓了一跳,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船桨。
“老……老伯……”苏荔用尽力气,沙哑地开口,“请问……这是什么地方?离京城……有多远?”
老渔夫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是个年轻女子,虽然狼狈,但眼神清澈,不似歹人,警惕心稍减,瓮声瓮气地回答:“这儿是浑河滩,往前再走十里地,就是通州地界了。京城?还在西边儿,远着哩。”
浑河?通州?苏荔心中快速盘算。浑河是京杭大运河的北段,通州是漕运重镇,离京城确实还有一段距离。自己竟然被冲出了这么远!这暂时是安全的,广济寺的人短时间内未必能搜到这里。
“多谢老伯。”苏荔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老渔夫见她虚弱不堪,心生怜悯,问道:“姑娘,你这是咋了?掉河里了?家在哪?要不要老汉送你一程?”
家?苏荔心中苦涩。她哪里还有家?她摇摇头,低声道:“我……我遇了歹人,侥幸逃脱,与家人失散了……老伯,可否……可否卖我些吃的?我……我有钱。”她摸索着身上,幸好贴身藏着的几枚铜钱还在,虽然湿了,但还能用。
老渔夫叹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唉,姑娘也是可怜人。钱就不用了,船上还有点昨儿的剩粥和鱼干,你要不嫌弃,就上来吃点,暖和暖和身子吧。”
苏荔感激涕零,连忙道谢,在老渔夫的搀扶下,上了渔船。渔船狭小,但有一个简陋的篷子可以遮风。老渔夫生起一个小泥炉,热了粥,又给了她一块烤热的鱼干。
热粥下肚,一股暖流驱散了部分寒意,苏荔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一边吃,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听消息。
“老伯,最近这河边……可有什么不太平?有没有……官差或者什么奇怪的人来搜查?”她试探着问。
老渔夫摇摇头:“官差?倒是常见,漕船上下的,盘查得紧。奇怪的人?没太注意。这河边来来往往的人杂,有逃荒的,有做买卖的,见怪不怪了。不过……”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前儿个倒是听码头上的人说,京城里好像出了啥大事,九门提督衙门的人马调动频繁,像是在抓什么要紧的逃犯。姑娘你一个人,可得小心点。”
京城抓逃犯!苏荔的心猛地一沉!是在抓她吗?消息传得这么快?还是……另有所指?是因为姜匠人的死,还是玉佩的秘密泄露了?
她强作镇定,点点头:“多谢老伯提醒,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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