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牛乳般倾泻在京城街巷,太和殿夜审太子的消息恰似惊雷炸响,短短半个时辰便席卷全城。茶摊前,挑担小贩撂下担子踮脚听议;酒肆内,长衫书生拍桌争执;就连墙角晒太阳的老丈,也拄着拐杖凑在人群里,指尖点着地面骂太子贪暴。议论声、争执声混着晨市叫卖,硬生生将清晨的宁静撕得粉碎,人人都翘首望着皇宫方向,盼着那道定人生死的圣旨。)
御书房内却静得可怕,雕花窗棂滤过朦胧晨雾,光线昏暗如暮。案上堆叠的罪证泛着冷光——盐商账本的墨迹晕染处结着墨痂,藩王密函的折痕里卡着细尘,百姓血书的指印早已干涸发暗,每一页都似在无声嘶吼,催促着最终决断。皇上身着暗黄色常服,端坐龙椅,指尖反复摩挲着一枚通透的羊脂玉扳指,目光死死钉在“秋后问斩”的拟旨草稿上,眉头拧成疙瘩,连太监第三次奉上的热茶凉透了都未察觉。
“陛下,三皇子殿外求见,说有急事启奏。”太监轻手轻脚走进殿,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皇上思绪。
皇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宣。”
“儿臣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皇子李弘一身藏青色朝服,衣摆沾着晨露,刚跨进殿门便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动作急切得带起一阵风。
皇上抬了抬眼,声音沙哑:“平身吧,何事这般火急火燎?”
三皇子起身时袍角扫过地面,躬身向前半步,语气焦灼:“父皇,太子罪证确凿,朝野上下都在盼公道!昨夜三更,江南巡抚八百里加急递来急奏——百姓听闻太子未定罪,已聚集在府衙外请愿,声势浩大,若再迟迟不处置,恐生民变啊!”他从袖中掏出奏折,双手高举过头顶,“儿臣恳请父皇早日下旨定罪,以儆效尤,安抚民心!”
太监上前接过奏折呈给皇上,皇上展开时指节微微发颤。奏折上字迹潦草,墨迹带着仓促感,字里行间满是江南官员的惶恐,“百姓聚集数千人,高呼‘严惩太子’,恐事态失控”的字句刺得人眼疼。皇上看完重重叹了口气,将奏折掷在案上:“朕何尝不知?可他终究是朕的亲儿,自幼养在身边,虽不成器,却也是从朕身上掉下来的肉……”话到此处顿住,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有痛心,有犹豫,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不舍,“朕实在狠不下心判他死罪啊。”
“父皇!”
三皇子急声反驳,上前一步几乎贴近御案,“太子罪行滔天!勾结盐商致江南三州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私通藩王意图颠覆江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派人暗杀皇室宗亲,连兄弟都痛下杀手——桩桩件件皆是灭顶之罪!若因父子情分姑息,不仅寒了天下人的心,更会让不法之徒有机可乘,动摇国本啊!”他语气急切,额角青筋凸起,显然是真的急坏了。
皇上沉默不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笃、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尖上。他脑海中反复闪过画面——太子幼时扑在他膝头撒娇,奶声奶气喊“父皇”;少年时手把手教他练字,太子握着毛笔歪歪扭扭写“天下为公”;成年后第一次监国,虽有疏漏却也难掩认真……可这些温情,又被江南百姓流离失所的奏报、九殿下遇袭重伤昏迷的模样、藩王密函中“谋取帝位”的字眼狠狠撕碎,心中如同被两股力量拉扯,痛彻心扉。
就在这时,太监又轻步进来禀报:“皇上,九皇子殿下求见,说有要事面禀。”
皇上摆了摆手,声音透着倦怠:“宣他进来。”
九殿下李宸一身玄色衣袍,身姿挺拔如松,步入书房时衣袂轻扬,不带半分仓促。他走到殿中跪拜行礼,声音沉稳:“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望着他,眼神复杂:“你也是来劝朕定罪的吧?”
九殿下起身,躬身回道:“父皇,儿臣理解您的父子之情,毕竟血浓于水,太子殿下终究是您的骨肉。但太子罪孽深重,罄竹难书,非严惩不足以服众,非重罚不足以正国法。”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那些依附太子的官员,多是趋炎附势之辈,如今太子失势,他们早已人心惶惶,各怀异心。只要父皇下定决心严惩太子,他们必不敢妄动,只会树倒猢狲散,绝不会引发内乱。”
他抬眼看向皇上,目光坚定:“江南百姓盼公道已久,若能依法处置太子,既能安抚民心,彰显国法威严,让天下人知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稳固江山社稷。反之,若迟迟不定罪,百姓心寒,奸人得意,恐生更大祸端。”
皇上沉默良久,目光在两位皇子脸上反复流转,又落在案上的罪证与拟旨草稿上,指尖摩挲着玉扳指,迟迟没有开口。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三皇子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却不敢再催促,只能暗暗攥紧拳头;九殿下则静静伫立,神色肃穆,等待皇上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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