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穹顶洒落,在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皇家科学院的大礼堂内,高耸的哥特式拱顶下悬挂着历代杰出学者的肖像,厚重的帷幔上绣着帝国徽记与学院的纹章——一本摊开的典籍上交叉着权杖与齿轮。
罗尼特帝国三皇子艾伦·冯·霍恩海姆——或者说,冥王哈迪斯——端坐在主席台中央的高背椅上,墨蓝色长袍外披着皇室礼袍,银线刺绣的衣襟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的表情平静而疏离,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些年轻而充满期待的面孔。
典礼进行得隆重而刻板。校长冗长的致辞、教授们庄重的宣誓、新生代表略显紧张的发言……一切按部就班,完美无缺,却也乏味至极。哈迪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扶手,思绪却早已飘远。
二十多年前,他也曾是这些青涩学子中的一员。
那时的皇家科学院还没有如今这般恢弘,但那股严谨而高傲的学术氛围从未改变。
他记得自己在古老的图书馆里彻夜苦读,在实验室里调配药剂,在精神力训练教室里……
那时的他,还只是“艾伦”,一个满怀理想与野心的年轻皇族,而非如今这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冥王哈迪斯”。
学院依旧,但物是人非。
皇家科学院,这座拥有上百年历史的帝国最高学府,始终是贵族与精英的摇篮。它只接纳血统纯正的贵族子弟、皇室成员,以及少数来自盟国的留学生。
然而,时代在变,学院也在变。曾经以古典哲学、神学、医药学为主的教学体系,如今已被新兴学科冲击得面目全非。
机甲制造系的学生们穿着工装制服,讨论着最新型号的动力核心;生物科技院的实验室里,培养皿中的基因样本在荧光下微微闪烁;人工智能研究院的终端屏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神经学系的学者们则低声争论着神经链接的传输速率问题……
这所古老的学院,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拥抱未来。
哈迪斯微微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曾经在这里学习如何统治帝国,而如今,这些年轻人学习的,却是如何改变世界。
典礼结束的钟声敲响,他站起身,在如雷的掌声中微微颔首。
典礼的喧嚣渐渐远去,哈迪斯独自漫步在学院的石板小径上。他褪去了华贵的皇室礼袍,只穿着一袭墨蓝色的学院长袍——这是皇家科学院的传统服饰,导师与学生的款式相近,唯有帽饰与衣襟上的暗纹能区分身份。
他的衣袍上没有繁复的装饰,只在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星辰图案,那是导师级别的标志。
没有护卫,没有随从,他像是一个普通的学者,任由脚步带着自己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间,他已站在医学院的主楼前。
这座建筑承载着厚重的历史,由罗尼特皇室出资建造,风格华丽而繁复。尖拱窗棂上雕刻着缠绕的藤蔓与药草纹饰,门廊两侧矗立着历代着名医学家的石像,他们的面容肃穆,仿佛仍在凝视着后世的学子。
广场中央,一棵百年古树巍然矗立,粗壮的树干上布满时间的刻痕,枝叶如华盖般伸展,投下斑驳的阴影。这棵树是医学院的象征,传说它的种子来自某个遥远的东方国度,拥有治愈的力量。
哈迪斯静静地站在树下,身影与古老的树干融为一体。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过往的岁月。他的目光落在树干上的一道刻痕上——那是许多年前,某个少年用匕首留下的印记,一个歪歪扭扭的字母“A”。
艾伦(Allen)的首字母。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痕迹,指腹感受着树皮的粗糙。二十多年过去,刻痕早已被新生的树皮包裹,变得模糊不清,就像他曾经的身份一样,被时间掩埋,却从未真正消失。
思绪倒回多年以前,他就这样伫立着,如同一尊雕像,沉默而永恒...
三个少年如一阵风般掠过主楼前的广场,笑声在古老的石墙间回荡。他们穿着墨蓝色的学生长袍,衣摆翻飞,靴子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跑在最前面的,是二十岁的艾伦——那时的他,还不是冥王哈迪斯,只是罗尼特帝国的三皇子,一个意气风发的皇家科学院医学院学生。
他的两个哥哥——大皇子马克西姆和二皇子亚历克斯紧追不舍,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他们三人的身份太过显赫,所过之处,人群如潮水般退开。无论是学生还是导师,都下意识地低头避让,不敢直视,更不敢阻拦。
艾伦!站住!
亚历克斯一个飞扑,从背后勒住弟弟的脖子,手指灵活地钻进他的衣领,挠他的痒。
哈哈哈——住手!亚历克斯!
艾伦挣扎着,却被大哥马克西姆一把拽住脚踝,整个人被拖倒在草坪上。
那是学院里修剪得最整齐的草坪,平日里严禁任何人踩踏,违者会被罚抄校规。可此刻,它成了三个皇子嬉闹的地毯。艾伦仰躺在草地上,金发沾上草屑,长袍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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