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义,你可知,此去凶多吉少?”何可纲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建虏势大,绝非你等数十人可敌。一旦遭遇,便是全军覆没之局。”
“卑职明白。”林慕义躬身,语气坚定,“然,卑职更知,社稷危难,匹夫有责。我部虽寡,却可效仿古之死士,于敌腹心之地,搅动风云,纵不能挽狂澜于既倒,亦可彰显我大明将士血性,迟滞敌锋,为京城布防争取时间!且我部善于潜伏、袭扰,并非与敌正面浪战,请大人明鉴!”
何可纲凝视着林慕义,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一种与他年龄和资历不符的沉稳与魄力。他想起了哑巴峪的功绩,想起了那些改良的军械和严整的队伍。
良久,何可纲长叹一声:“罢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本官准你所请!”
他走到案前,快速写下一道手令,盖上自己的关防:“着林慕义所部,即刻以‘山海关敌后侦缉游击’之名,出关行事!许你等便宜行事之权,一切缴获,无需上缴,可自行处置,以战养战!但切记,保全自身为上,若事不可为,即刻撤回!”
“卑职,领命!谢大人!”林慕义郑重接过手令,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有了这道手令,他们便有了合法身份和一定的自主空间!
“此外,”何可纲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铜符,递给林慕义,“此乃本官信物,若遇紧急情况,可凭此向沿途仍在抵抗的官军求助,或……向京师传递消息。”
“卑职明白!”
当林慕义带着手令和铜符返回营区时,所有人都沸腾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全员立刻行动起来。检查装备,分发干粮,将赵铁柱赶工出来的最后一批定装弹药、淬毒弩箭和土制火药包小心打包。
翌日黎明,天色未明,寒风凛冽。
林慕义、陈忠、赵铁柱、李贵,以及五十余名经过严格筛选和血火考验的士卒,全员轻装,牵着十数匹驮载物资的骡马,悄无声息地从山海关一处偏僻的侧门,融入了关外苍茫的天地之间。
回首望去,雄关如铁,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前方,是烽火连天、强敌环伺的未知征途。
林慕义勒紧马缰,最后看了一眼山海关的轮廓,随即毅然转头,目光投向西南方那被战火与阴云笼罩的天空。
“出发!”
马蹄踏碎晨霜,一支孤军,向着席卷天下的风暴眼,义无反顾地前行。
他们的名字,或许尚未响彻天下,但命运的齿轮,已因他们的抉择,而悄然加速转动。
京华烟云,即将因这颗来自边关的孤星,泛起不一样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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