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日头偏西,山谷中的光线变得柔和了许多,却依旧闷热不已。
溪边大青石旁,苏莹、洛璃、影刹三人已经调息完毕,换了干净衣衫,伤口也重新处理过了。
尽管疲惫未消,但经历上午非人的磨砺后,她们的眼神俨然更加沉凝,气息也隐隐多了一丝锐利之意。
只是当她们看到谢南枫身边多出的东西时,心头顿时不禁一沉。
那是三个以特殊藤蔓编织,勉强能容一人站立的简陋笼子,就这么并排放在溪边空地上。
笼子外壁布满荆棘倒刺,散发着令人心神不宁的腥甜气息。
“进去!”谢南枫言简意赅,指了指笼子。
三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对前辈的命令已然形成了本能的服从。
苏莹咬了咬唇,率先走向第一个笼子,小心避开荆棘,钻了进去,站定。
洛璃和影刹紧随其后,各自进入了一个笼子。
笼内空间极其狭小,仅能勉强站立转身,粗糙的藤蔓摩擦着皮肤,更有一股怪异的气息萦绕鼻端,让她们有些头晕目眩。
谢南枫并未解释,只是走到三个笼子前方约十丈处,盘膝坐下,面前摆放着三样东西:
一堆不起眼的碎石,几片枯黄的竹叶,还有一小撮灰黑色的,仿佛风干泥土的粉末。
“闭上眼睛,收敛所有感知,只留一丝心神感应笼外。”他命令道。
三女依言闭目,尽力平复心绪,将对外界的感知降到最低,只维持着最基本的警戒。
一时间,山谷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溪流潺潺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
“咻!”
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目标直指苏莹所在的笼子!
苏莹心神剧震,那声音来得太快太急,带着冰冷的杀意!
她几乎是凭着上午无数次“斩”击训练出的本能,以及那丝外放的心神感应,猛地侧身!
“噗嗤!”一根细长黝黑泛着金属光泽的尖刺,瞬间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狠狠地钉入了她身后的藤蔓笼壁,尾端兀自颤抖不已,带起的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若是反应稍慢半分,这一刺必然贯穿她的头颅!
苏莹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脏狂跳,可还未等她喘息!
左侧,洛璃的笼子方便已传来了一声闷响和洛璃压抑的痛哼!
似乎有什么东西击中了笼壁,触发了洛璃的寒气反击,发出冰冻碎裂的声响。
右侧,影刹那里则传来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和一声几乎听不见的闷哼。
攻击来自不同方向,不同方式,毫无规律,且每一击都蕴含着足以致命的威胁!
“保持闭目!用你们的‘意’去感知,去判断,去应对!”谢南枫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记住,在真正的生死搏杀中,眼睛往往会欺骗你们!仇敌的攻击,不会光明正大,只会从你们最意想不到的角度,用最阴毒的方式袭来!”
话音未落,第二波攻击已至!
这一次,并非单一的尖刺或冰锥。
苏莹感觉到至少有四五道细微却凌厉的劲风,从不同高度,不同角度,如同毒蛇般噬向她的笼子!
有的直取面门,有的射向心口,有的甚至绕过笼壁缝隙,刁钻地钻向她肋下!
她浑身汗毛倒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闭着眼,周围一片黑暗,只有那细微的破空声和冰冷的杀意是唯一的指引。
“斩!”苏莹心中低吼,上午无数次劈斩树木的感觉涌上心头,仇恨的火焰与求生的本能交织着!
她不再试图用眼睛去看,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那“斩断一切威胁”的意念中,双手化掌,凭着感觉,向着杀意最盛的方向猛然挥出!
“嗤!嗤嗤!”掌风掠过,似乎斩中了什么,传来轻微的碎裂声。
但同时,肋下一凉,一道劲风擦过,划破了她的衣衫,在肌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
另一边,洛璃的笼子周围温度骤降,冰霜蔓延的“咔嚓”声不断响起,夹杂着冰锥破碎和某种硬物被冻结崩裂的声响。
她显然也在用“崩”意,试图从内部瓦解袭来的攻击,但闷哼和痛楚的吸气声显示她也并非完全避开。
影刹那里最为安静,只有极其偶尔的如同气泡破裂般的轻微声响,以及她压抑到极致的的喘息。
她在用“透”意,精准地点落或偏移那些无形无质的袭击,但空间之力的消耗和对虚空印的压制,让她的状态显然并不轻松。
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毫无停歇之意。
尖刺、碎石、冰片、毒粉、甚至无形的音波和精神冲击……各种各样的袭击,从四面八方,以各种难以想象的方式袭来,且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刁钻!
此刻,这三个笼子就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承受着狂风骤雨般的打击。
荆棘藤蔓不断被击断、冻结、腐蚀,发出令人发麻的声响。
笼内的三女更是狼狈不堪,衣衫很快被划破、沾满尘土和血迹,苏莹身上添了数道伤口,洛璃手臂和肩膀被冰屑和碎石划伤,影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暗紫色的血丝,那是虚空印因她剧烈调动空间之力而反噬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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