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伐木岭中心区域附近的一座制高点上,维琳撑起了璀璨而坚韧的奥术护盾,优雅地挡开零星射来的流矢和子弹。她的法杖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硕大的火球如同陨星般精准命中地精的指挥木屋,将其化为照亮夜空的巨大火炬;奥术冲击则如同无形的重锤,将那些试图重新组织反击的地精小队轰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而在她身后,莱拉尔已进入深度的冥想,几乎与身下的山丘融为一体。他双手紧贴地面,额头抵着冰冷而真实的泥土,将自己的精神毫无保留地敞开,融入脚下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他不再仅仅是感知,而是在呼唤,在共情,在引导。
他呼唤被链锯撕裂的古树残存的不甘意志,呼唤被油污覆盖的溪流那绝望的呜咽,呼唤被驱离家园甚至被杀戮的动物亡魂的愤怒,呼唤大地母亲对钢铁履带与烈性炸药的深深厌恶……他将这些被地精忽视、践踏、激怒的自然情绪,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却磅礴无比的灵能怒潮,缓缓地、坚定地涌向那些亵渎自然的造物。
于是,奇迹,或者说,积压已久的自然复仇,悄然降临。
一台正调转方向,巨型圆锯咆哮着试图切割正面防线的伐木机,其精钢打造的传动轴和齿轮箱内部,突然传出令人牙酸的金属疲劳声,厚重的铁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剥落,最终在一声彻底卡死的悲鸣中彻底瘫痪,如同僵死的钢铁巨虫。一座木质结构的警戒塔,其基座仿佛瞬间经历了百年的风雨腐朽,木质纤维软化、断裂,整个塔楼带着上面惊恐万状的地精射手,歪斜着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地精士兵们脚下的土地变得异常泥泞粘稠,仿佛化为了无形的沼泽,让他们举步维艰,甚至眼看着身体缓缓下沉,被大地吞噬……
这不是炫目的魔法,也不是直接的物理攻击,这是自然平衡力量被引导后,对严重失衡的造物最直接、最原始的排斥与腐朽。
正面战场的巨大压力,后方连环爆炸引发的恐慌,再加上这无法理解、无处不在、仿佛来自森林本身诅咒的“自然灾厄”,地精们残存的、基于金币的抵抗意志终于彻底崩溃了。什么“时间就是金钱”,在直面不可抗拒的死亡威胁时,都成了可笑的口号。幸存的工头和警卫们尖叫着,丢弃了武器、盔甲甚至装满金币的袋子,像无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只求尽快逃离这个突然变得如同被整个森林意志所憎恶的噩梦之地。
那名曾经趾高气扬、对森林毫无敬畏的工头,怀抱着他视若生命的、镶嵌着金边的核心账本,在一群亲信的死命保护下,跌跌撞撞地冲向一台备用的轻型旋翼机。就在旋翼开始疯狂转动,即将带他逃离这片地狱的刹那,维琳的一道精准如手术刀般的奥术飞箭,如同长了眼睛般,穿透了脆弱的机体结构,击中了关键的能量核心。旋翼机发出一阵难听的、如同垂死挣扎的噪音,冒着浓密的黑烟,歪歪扭扭地坠毁在森林边缘。工头狼狈不堪地从残骸中爬出,满脸烟灰与恐惧,而那本记载着风险投资公司在灰熊丘陵无数血泪与罪证的账本,则散落出来,被迅速蔓延过来的、仿佛带有意志的野火吞没,转瞬间化为飘散着灰烬的虚无。
当第一缕清冷的曙光划破天际,勉强照亮满目疮痍的伐木岭时,曾经的喧嚣、贪婪与工业噪音已被死寂与灰烬取代。焦黑的残骸、扭曲的金属、仍在袅袅冒烟的灰堆,构成了这片区域的全部景象。空气中刺鼻的硝烟味下,一种久违的、属于森林本身的、带着伤痛却顽强回归的静谧,正在艰难地重新弥漫开来。
艾伦、布雷恩、维琳、莱拉尔,以及那些身上带着伤痕、眼中却燃烧着胜利与坚定光芒的灰喉战士们,站在废墟的边缘,默默地望着这一切。极度的疲惫席卷着每个人的身体,但一种为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清除了一个巨大毒瘤的深沉释然与胜利感,也在心中悄然涌动,沉甸甸的,如同收获的果实。
随着风险投资公司的覆灭,持续不断的工业噪音终于消失在灰熊丘陵的风中,森林迎来了一段宝贵的、短暂的宁静。在这难得的间歇里,莱拉尔独自漫步在逐渐愈合的林地间,他回想起引导自然怒潮时感受到的狂暴与悲悯,回想起乌索克之爪中蕴含的远古意志,以及月溪旅德鲁伊们系统的自然哲学。一场关于力量、平衡与德鲁伊本质的深刻感悟,正在他心中酝酿、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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