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君临天下的威压，如同实质的穹顶，压在每一个人的脊梁上。
吴邪跪在地上，牙关紧咬，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抬起头，竭力望向那祭坛顶端的黑暗。
那个被锁链捆绑的轮廓，仅仅是存在，就剥夺了他们站立的款180资格。
“咳……咳咳……”
王胖子趴在地上，大口喘气，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比泰山还重……”
阿宁手下的雇佣兵们，更是狼狈不堪，手中的武器散落一地，身体被死死压在地面，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只有三个人例外。
张起灵单膝跪地，黑金古刀的刀尖深深刺入黑曜石地面，用刀身分担着那股无形的重量。他的身体紧绷，肌肉线条分明，正在与那股威压进行着最直接的对抗。
陈皮阿四瘫在地上，但他的头颅却顽强地抬着，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贪婪与狂热。
这是他追寻了一生的目标。
而林渊，是唯一站着的人。
那股能将钢铁压垮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上，却如同和煦的春风。
【琉璃玉身】自行运转，将这股庞大的威压转化为最精纯的能量，滋养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体内的饕餮血脉，甚至发出了一阵阵欢愉的低鸣。
这，是顶级的食材，散发出的诱人香气。
张起灵第一个动了。
他撑着黑金古刀，身体发出“嘎吱”的声响，极其缓慢，但却坚定无比地站了起来。
他站直身体后，没有片刻停留，转身走到王胖子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衣领，用力向上一提。
“哎哟！我的老腰！”
王胖子被硬生生拽了起来，双腿还在不停地打颤。
吴邪也撑着地面，用尽全身力气，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晃晃悠悠地站稳。
“只有往上走。”
吴邪的声音因为缺氧而有些沙哑，他指向那高不见顶的祭坛阶梯。
“我们没有退路。”
祭坛的阶梯，由巨大的黑曜石铺就，表面光滑，还带着一丝湿滑的触感。
向上望去，阶梯隐没在无尽的黑暗里，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登神长路。
“妈的，拼了！”
王胖子骂了一句，一脚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众人开始向上攀登。
“咚。”
“咚。”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脏的鼓点上。
越是向上，那股无形的威压就越是恐怖。
它不再是单纯的重量，而是一种全方位的挤压。
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队伍很快就拉开了差距。
陈皮阿四那个仅剩的手下，还有阿宁队伍里几个意志稍弱的雇佣兵，最先掉了队。
他们只爬了不到二十级台阶，就再也迈不开腿。
整个人趴在阶梯上，脸色惨白，大口地呕吐，身体剧烈抽搐。
陈皮阿四拄着铁拐，每上一步，都要停下来喘息许久，他那条仅剩的腿，抖得如同筛糠。
阿宁的表现要好得多，她受过严格的训练，意志力远超常人，但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紧紧跟在吴邪他们身后。
“呼哧……呼哧……”
王胖子的喘息声，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不行了……天真……胖爷我……我这回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要炸开，每一步抬起的腿，都重若千斤。
“闭嘴！跟上！”
吴邪回头低吼了一句。
他自己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汗水早已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但他依旧保持着一个稳定的节奏，一步，再一步。
这些年的经历，磨炼出的钢铁意志，在这一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张起灵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依旧轻盈。
那股恐怖的威压，似乎对他完全无效。
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戒备黑暗中的未知危险上。
在王胖子又一次脚下打滑，差点滚下去的时候，张起灵回过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一股沉稳的力量传来，将王胖子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林渊走在最后。
他看着前方众人艰难攀登的背影，感受着体内越来越活跃的饕餮血脉。
这股庞大的威压，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都在这股压力下欢呼雀跃，疯狂地吸收着逸散出的神性粒子。
这种感觉，比吞噬任何食物都要来得舒畅。
他只要愿意，一个呼吸间就能抵达祭坛的顶端。
他看着吴邪咬着牙，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的侧脸。
又看了看王胖子被张起灵拖拽着，还在骂骂咧咧的狼狈模样。
他向上冲击的念头，鬼使神差地平息了下去。
太快，就不好玩了。
他放慢了脚步，与吴邪他们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像一个旁观者，欣赏着这场凡人的挣扎。
攀登，在死寂中继续。
没有人知道爬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爬了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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