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拍了拍胸口,声音洪亮:“云疏姐,都检查过了,有几面藤牌有些破损,孙小乙带着人在修补,明天就能好。大家伙儿听说要打老鸦岭,不但没怕,反而都憋着股劲呢!早就想收拾那帮混蛋了!”
阿昌也用力点头,眼神里闪着光。他们是从黑旗寨魔爪下逃出来的,对那股势力有着最直接的仇恨。
这时,春婶和王氏带着几个妇人抬着几个大木桶过来,桶里是用野菜、干菇、少量肉干和粟米熬煮的浓稠菜粥,香气扑鼻。
“好了好了,天大的事也得先吃饭!”春婶嗓门洪亮,冲散了不少凝重的气氛,“都过来喝碗热粥,肚子里有食,才有力气想法子,打胜仗!”
众人这才感到腹中饥饿,纷纷围拢过去。黑子摇着尾巴,在人群腿边钻来钻去,偶尔用鼻子蹭蹭沈云疏的手,似乎在安慰她。
沈云疏也盛了一碗粥,走到一边,靠着垒砌起来的耐火砖墙慢慢吃着。粥很烫,味道也算不上多好,但热乎乎地吃下去,确实能驱散一些疲惫和寒意。
周砚端着一碗粥,走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上。“担心找不到路?”他问,声音低沉。
沈云疏摇摇头,又点点头:“路总会有的。我是在想,就算打下了老鸦岭,后面的事情可能更复杂。苏文那个人,看着客气,眼神却精明得很。陈观虽然示好,但商队终究是以利为先。”
“走一步看一步。”周砚喝了一大口粥,语气沉稳,“先把眼前的仗打好。只要我们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价值,官府也好,商队也罢,想动我们,也得掂量掂量代价。”他顿了顿,看向工棚方向,“我们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底气。”
沈云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工棚里,阿禾正举着一盏小油灯,和赵叶一起,极其小心地将混合好的颗粒状火药灌入细竹管中,她们的侧影在灯光下显得异常专注。另一边,赵石和几个少年正在打磨箭杆,安装羽毛,动作熟练。更远处,马老三带着人在检查烧制好的陶罐,这些陶罐可能会被用来制作更大威力的爆炸物。
这一切,都是他们从无到有,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知识、技术、团结的人心,这就是周砚所说的“底气”。
“是啊,”沈云疏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先打好这一仗。”
晚饭后,营地并未立刻沉寂。工棚里,周砚就着火光,摊开那本残破的《机关要略》,和赵石、以及对木工活有些心得的孙老丈一起,研究那蹶张弩的构造图。沈云墨和阿禾则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用 tiny 的分量试验不同配比的迷障弹,力求找到烟雾最浓、持续时间最长的方案。林栖早已吃完,正默默地整理他的装备——绳索、飞爪、几把打磨得极其锋利的短刃、还有他惯用的那张强弓,为明天的侦察做准备。
沈槐带着人,将明日需要伐木的工具一一清点准备好。王氏和春婶则领着妇人们收拾餐具,烧热水,确保大家晚些时候能有热水烫脚解乏。
沈云疏巡视了一圈,查看各处进度,解答一些遇到的问题,最后走到了坳口新搭建的了望台下。这座了望台用粗大的原木搭建,高达三丈,站在上面,可以俯瞰坳口前方大片区域,也能远远望见群山的轮廓。
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平台,上面负责守夜的是阿昌和另一个少年,见到她上来,连忙行礼。
“没事,我看看,你们继续警戒。”沈云疏摆摆手,走到栏杆边。
夜色中的群山,像一头头匍匐沉睡的巨兽,轮廓模糊而威严。老鸦岭就在那片黑暗的深处,像一根扎在喉咙里的刺。她知道,林栖明天将独自潜入那片黑暗,去寻找那一线生机。周砚和所有战斗组成员,都在摩拳擦掌,准备搏命。她自己也必须运筹帷幄,不能有丝毫差错。
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她低头,看向坳内。点点火光勾勒出窝棚、工坊、仓库的轮廓,隐约的人声和劳作声传来,充满了生机。这与她刚逃荒时的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已是天壤之别。
这里有她想要守护的人,有他们共同努力建立起来的新家园雏形。为了这个,老鸦岭必须打下来,任何挡在这条路上的障碍,都必须清除。
她深吸一口带着草木和烟火气息的清凉空气,转身,准备下去继续工作。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还夹杂着黑子兴奋的吠叫。沈云疏探头向下望去,只见林栖背着他的弓和行囊,正悄无声息地走向坳口,准备趁夜出发。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身影很快融入了坳外的黑暗中,如同滴入墨水的一滴水,消失不见。
沈云疏站在高高的了望台上,默默注视着那片吞噬了他身影的黑暗,心中默念。
“一定要找到路,平安回来。”
喜欢荒年锦绣:我的逃荒致富路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荒年锦绣:我的逃荒致富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