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懒得看这张丑脸,拉着严明走得远远的,严明看着林玦脸上的怒色思索着什么,冷不丁开口问道:“林玦,你是不是和那位绛珠客是好友?”
“!”
林玦眉心一跳,面不改色,“没有,我就是敬佩他的人品,看不得别人那样污蔑他——你怎么这么问。”
“就是,一种感觉吧。”严明笑笑,也只是忽然冒出的想法随口一问,“你不是那种会随意当众和人撕破脸的人,我以为你和那位诗人关系甚笃才会仗义执言。”
顿了顿,严明面露赞同,“不过那位同进士的确口无遮拦,完全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活该被你怼一顿。”
他没抓着追问,林玦不动声色松了口气,赶紧换了个话题,等时间差不多就赶紧来到自己位子坐下。
申时三刻,三百进士和参宴官员尽数到齐,屋外准时响起提醒皇帝到来的通报声,众人起身行跪拜礼,口中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道明黄色身影从门口一步步走至最高处,转身坐下,轻抬手臂,声音平稳威严,“众爱卿平身。”
众人起身重新落座,皇帝扫过三百进士,在坐在首位的林玦身上略略停留,语气宽和了些,“今日是你们金榜题名的日子,不必太过紧张,宫里的厨子手艺还不错,都尝尝味道吧。”
话落,皇帝亲自动了筷子夹了一块羊肉送入口中,其他人才敢动筷,也不敢真的大吃特吃,只略略尝了个味道就放下了,紧张的偷偷看最上面的皇帝,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文雅些。
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真正见到皇帝,恨不得当个不用吃饭喝水的仙人好留个好印象——殿试的时候隔得老远根本看不清不算。
林玦也没怎么吃,他时不时就要看一眼坐在皇帝左侧的顾安,费了好大力气才没笑的太夸张,在皇帝面前露出端倪。
顾安也在看他,两人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心照不宣的急忙错开,所有柔情爱意尽在不言中。
林玦低头端起酒杯遮住嘴角,心想怪不得下午顾安连句话都没给他,原来是在这儿等他呢。
也不知道等会有没有机会能独处说几句话,或者琼林宴结束顾安会不会出宫?若是出宫,不管是他偷去秦王府还是顾安来林家,都方便多了。
他们都多久没一起共枕过了,好像有四五个月了吧?
以前还嫌弃顾安总是小狗似的东啃西啃,现在倒觉得被啃两口也不错,红印子配红袍应该挺好看的。
林玦垂眸胡思乱想,忽然被一句话拉回思绪。
“今日良辰美景,诸位皆乃我朝栋梁之才,不若各位作诗一首,以贺今日金榜题名之荣光。”皇帝一边说一边看林玦,眼里闪烁着淡淡的恶趣味。
他还记得顾安说过林玦作诗一般,他今日就要看看,这位他钦点的状元郎到底什么水平!
皇帝难得起了玩心,故作沉思片刻,余光瞅着林玦,没从他脸上看到想象中的紧张有些失望,心想这小子真不愧是林如海的儿子,这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事真是学了个十成十。
唉,不好玩,林如海这个老狐狸干嘛这么早就把孩子教成小狐狸,一点没有他家乖侄儿单纯可爱。
果然还是朕会教孩子。
皇帝心中腹诽,没了卖关子的兴致,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诗题。
“皇风清穆,儒泽遐宣”
八个字一出口,三百进士立刻开始绞尽脑汁,野心勃勃想要出一出风头,给皇帝留个好印象。
林玦也假装拧眉沉思,实则早早就想好了内容,悠闲地继续七想八想,抿着唇偷笑——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快乐吗。
一刻钟后,皇帝迫不及待,看热闹的心已经压不住,亲点了林玦,“就从状元郎开始吧。”
林玦起身行礼,正色吟诵,“圣代开昌运……”
一首五言律诗信手拈来,不说多惊艳,也是可圈可点,不负他身上的状元红袍。
皇帝沉吟品了品,意外发现做的还行——比他想的好多了。
皇帝本来都想好了不管林玦做成什么样都要大夸特夸一番,有他开口摆出态度,谅其他人也不敢再多嘴。
眼下林玦超常发挥,皇帝更是夸的真心实意。
什么“林状元德才兼备朕甚慰之”“、“卿才思卓绝,文辞炳焕,真乃国之栋梁”之类的话说了一箩筐,惹得林玦收获了一堆艳羡的目光。
林玦都被夸的有点心虚,心想皇帝大概诗做的也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对着他写出来的东西夸的这么情真意切。
皇帝还不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被林玦扭曲成什么样,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挥挥手示意让榜眼接上。
林玦攥紧的手指微微松开,行礼谢恩后落座,一边侧耳认真听其他人作诗,一边庆幸有顾安给他透题,不然就他那点水平让他临场发挥,放在这里纯粹是自讨苦吃。
这些古代文人太可怕了,一个两个还是人吗,十五分钟就能做出诗,还做的对仗工整文辞精妙,比不过比不过。
林·状元·文人之首·玦心有戚戚。
等三百个人全都做完一首诗,琼林宴也过去大半,皇帝随意说了两句便起身提前离场,留下顾安代他留在这里。
皇帝离席,进士们和官员们也放松许多,一些善于交际的人立刻端着酒杯去给在场的大人敬酒,尤其是吏部尚书身边,简直是里三层外三层,堵的水泄不通。
这也难怪,除去一甲三人一定会进翰林院,二甲三甲的进士要再次进行考试通过才能在翰林院有官职。
其他人则要外放至地方,这就是吏部掌管的事务。
这里头门道可多着呢,想去一个富庶的好地方少不了要疏通关系上下打点,此时有机会和吏部尚书同坐一席,自然是抓住机会毛遂自荐了。
林玦趁着众人都围着吏部尚书,悄悄溜到顾安身边,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悄悄挠了下对方手心,等对方下意识想要抓住时又跟猫似的溜走,桃花眼弯成一道月牙,笑的狡黠地看对方。
顾安磨了磨牙,顾忌着这里太多人不敢追上去,心里跟猫爪在挠似的,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林玦到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诉一诉他的满腔缱绻。
林玦逗了逗人过了一把瘾,大发慈悲不再招惹某个快要忍到极限的人,靠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今天出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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