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屋外，果然看见一个人影正跌跌撞撞地往外狂奔，方向正是城门。
林玦长腿一迈，三两下就追上去，用力拽住对方的后衣领往后一拉，将人反手惯在地上，膝盖抵住对方喉咙。
“救——”
男人立刻想大喊求救，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落进喉咙里，下意识闭上嘴，却已经为时已晚。
和士兵喉咙里一模一样的菟丝子欢快的在血肉上生根扩散，甄琪惊恐的握住自己的脖子，试图用力咳出来，却发现那不知道什么鬼东西几乎要把他的喉咙填满，甚至他都能听到那东西在他嗓子里生长的声音！
几分钟后，窒息的痛苦让他本能的开始挣扎，林玦垂着眼毫无波澜，一直等到对方脸色发紫动作微弱时，才动动手指，让菟丝子消退一些，让他缓过来一口气。
“你是谁？为什么留在这儿？这么晚了去干什么？”林玦踩着他的喉咙，居高临下的质问。
“咳咳咳，你个贱民！竟敢这么对我……呃。”
甄琪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抽搐着在地上胡乱扭动，菟丝子欢喜地卷土重来，肆无忌惮地吸收营养扩展地盘。
林玦耐心看着他的脸色再次变得青紫，才让菟丝子慢吞吞缩回去。
“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你……你……”甄琪惊恐的看着林玦，已经被嗓子里奇诡的东西吓破了胆，呼吸都不敢用力，颤颤巍巍道：“我说，我都说，我叫甄琪，是这城里的副将，受常州知府之命留守，半夜出去是为了……”
他声音忽然低下去，脸色露出一丝犹豫，林玦神色一冷，指尖轻挑一下。
甄琪立刻感觉到喉咙里那东西又开始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瞬间什么都忘了，一股脑道：“是为了给知府传递消息！他让我每隔三天把城里死了多少人告诉他。还说，还说等这城里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他就提我做总兵！”
林玦瞳孔微缩，呼吸微不可察地乱了一瞬，踩着甄琪脖子的脚无意识用力。
甄琪一开始还不敢吱声，但脖子上的痛感和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让他不得不开口。
“大人，神仙，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就知道这些啊！”甄琪竖着手指发狠道：“我发誓，我要是说一句假话，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玦这才回过神，垂眸厌恶地瞥了一眼对方满脸的鼻涕眼泪，移开脚把他拎起来，语气冷的能掉出冰碴子。
“常州知府为什么要活生生耗死这一城人？他就不怕被秦王发现，报告陛下吗？”
“这，这我哪儿能知道啊，我就是一个小小副将，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甄琪苦着脸道，见林玦脸色阴沉，立刻绞尽脑汁地改口，“但但是，我听说知府在离这里很远的另一座镇子上围了一个新的病区，一些轻症病人都送到那儿去了，只有重症的才会送到这儿，我估摸着，秦王殿下应该会被带到那边去。”
“至于为什么把人都关在这里，我猜，是因为反正这些人也活不了多久，索性就扔在这儿自生自灭，死的差不多了挖一个坑埋了就完了，总比被秦王发现疫情的真实情况好。”
“等这阵风头过去，到时候刚好有别的地方来的难民没地方住，直接安置在这城里，说不定还能白捡个好名声呢。”
“不过这些都是我猜的，到底怎么回事我是真不知道。”甄琪谄媚地对林玦道：“神仙老爷，我能想到的都说了，您看能不能放了我……”
“你助纣为虐，拿百姓的命换你自己的升官路，也好意思跟我说让我放了你？”林玦冷笑道。
甄琪脸色一白，自知大祸临头，竟然凭空涌出一股勇气，抓住林玦的胳膊恶狠狠道：“那你就杀了我！我告诉你，我要是三天后没送出去消息，知府立刻就会知道城里出了事，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都不可能做成！”
林玦沉思，“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问题。”
见他似乎有所松动，甄琪心中一喜，继续诱惑道：“你现在放了我，不管你之后想做什么，我都当做没看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林玦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那如果我要救这一城百姓呢？”
“救这一城人？”
甄琪满脸写着“你在逗我玩吗”的表情，呵呵笑道：“那你就救呗，能救多少都是你的本事。有句话我自己说在前头，这城里可是从封城之后就再也没运进去一根药材，你想拿什么救？”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吧。”
林玦嘴角微勾，琉璃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一边说，菟丝子随心而动，迅速占据喉管空间，并且向肺部蔓延。
甄琪脸上轻蔑的表情僵住，这次连“嗬嗬”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整个人挣扎着往上窜了几下，然后身体猛的失去控制，像是死人一样四肢软绵绵垂下。
林玦控制着生死一线的差距没让人真的死了——这可是之后揭露江南官员罪行的重要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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