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来时,船上多了许多东西,都是林粱收集的姑苏特产,衣食住行样样都有,恨不得把整座船装满才肯罢休。
船上也少了个人,英莲和父亲解开心结后,一家三口就在姑苏安顿下来。
虽然甄家现在败落了,但甄士隐好歹有功名在身,哪怕做个教书先生,养家也绰绰有余。
黛玉虽然舍不得要与好朋友分别,但也知道英莲留在父母身边才最幸福。临别前学着哥哥和顾安的样子,约定好要经常给彼此写信,才依依不舍的上了船。
即便如此,船上的两日也肉眼可见的闷闷不乐。
林玦担心她忧思过重伤了身,直接以自己和顾安为例,开解道:“就算是分开也不代表感情就会变淡,你看我和顾安,分开半年,照样天天都能收到对方的信,顾安吃到了什么好吃的我都一清二楚,跟就在对方身边也没什么区别了。”
“更何况姑苏和扬州不过两日行程,通信也十分方便,就是想互相送点吃食也不怕放坏了。”
林玦摊手叹气,一副十分羡慕的样子,逗得黛玉忍不住笑出声,指着他嗔道。
“哥哥别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顾安送给你一把宝剑,上船的时候还非要亲自放好才安心。要我说啊,你和顾安才是真的好,天天通信来往互送礼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新婚被迫离别的小夫妻呢!”
林玦瞪眼佯装生气地要来拧她的脸蛋,嘴角却笑着道:“嘿,你个小妮子,都学会打趣你哥了!”
两人打打闹闹,离别的伤感不知不觉淡去。
两日后回到扬州家中,黛玉便开始和英莲写信,两人一来一往,互相说些不能和家人说的女孩心事,感情竟比待在一起时更上一层楼。
正月二十,林如海春假结束,林玦也收收心,回归到读书练武学医写信的规律生活中。
时光如水,流逝尽在不经意之间。
林玦过着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对时间的感知更加浅薄,一晃眼,竟然就是七年。
七年时光,当年连马都骑不了的八岁稚童,已然长成了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郎,骑马射箭早已不在话下,偶尔骑马出行,俊美如明星朗月的外貌更是引人注目。
时间在林玦身上留下许多痕迹,一点点将他雕琢成最完美的模样,唯一不变的只有那颗赤子之心。
这一日,林玦照旧骑马出门赴宴,刚走出门没多远,就有邻居熟稔地跟他打招呼,林玦笑着招手回应,一路走去,这样的场景竟然每走几步就要发生。
这也不奇怪,林玦本来就是爽朗热心的性子,接人待物又体贴周到,凡是跟他相处过的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更别提他年纪轻轻却有一身武功,又心怀百姓,已经帮官府剿灭了几次山贼,才十五岁就已经考了秀才功名,如今在扬州城里,谁还不知道巡盐御史林家公子,是个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君子。
住在林家附近的也都是官宦之家,每每看到林玦都忍不住要念叨几句自家孩子多学学,倒是阴差阳错让林玦在同龄人里人缘一般。
不过林玦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骑着马到了城内最好的酒楼,贴身小厮接过缰绳把马牵去马厩,酒楼的小二一看见林玦未语先笑,凑上来热情道:“原来是林公子来了,柳公子就在二楼老地方等您呢。”
林玦点点头,没急着上楼,先去找掌柜的结了账,才慢慢悠悠晃上了熟悉的包厢。
一进去,就见一个身材俊俏举止风流的男子坐在桌旁,已经自斟自饮起来,听到声响转头看到林玦,瞬间绽出一张笑脸,“林玦,你终于到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先喝醉了。”
“分明是你自己馋了这口酒,还非要赖到我身上。”
林玦无奈的摇摇头,坐到男子对面,扫了一眼桌面已经空了一壶的酒,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说,今天不是我的送行宴吗,你怎么自己先吃起来了。”
“咱俩什么关系,不用讲究这些。”柳湘莲摆摆手,又倒了一杯酒要往嘴里灌。
“你悠着点,这次我可不负责送你回去。”林玦把酒壶拿到自己面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就不感兴趣地扔到一边。
古代的酒就是淡,没意思。
柳湘莲撑着脑袋看他嫌弃的表情就想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出了声,摇头晃脑着感叹:“真该让外面说你公子世无双的人看看你这副模样,谁家君子会嗜酒如命,连这最烈的烧刀子都嫌淡?”
“我只是觉得淡,没有嗜酒如命。”
林玦纠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说:“不过今日你我离别在即,的确值得痛快喝一场。”
说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垂眼慢慢饮尽,脸颊飞上一点浅淡的红晕,更加显得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
林玦从八岁之后就受林如海言传身教,做什么事都自有一番大家气派。即便是喝酒,也雅致得像是在什么文人诗会,但又比文人多出一分飒爽,一举一动间尽是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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