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发榜前的几日,陆家小院笼罩在一种微妙的焦灼与期待之中。
天还没亮,东方刚泛起鱼肚白,陆义就已经睡不着了。他搓了搓粗糙的大手,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妻儿,最终还是轻轻推醒了陆仁。
“仁儿,起来了,咱爷俩去县城看榜。” 陆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紧张。
陆仁揉了揉眼睛,很快清醒过来。他知道,这一天对全家意味着什么。张氏也醒了,麻利地给父子俩准备了干粮和水,千叮咛万嘱咐:“路上小心,不管中没中,都早点回来。” 她强装镇定,但泛红的眼眶出卖了她的紧张。
父子俩踏着晨露,快步向县城赶去。陆义一路上几乎没说话,只是步子迈得又大又急,陆仁小跑着才能跟上。快到县城贡院附近,远远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围在那里,喧闹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
“人真多。” 陆义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把陆仁往身边拉了拉,挤开人群往里挪。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讥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哟,这不是老三吗?这么早就来了?怎么,还真指望你家这野小子能中?”
陆仁和陆义回头一看,正是大伯陆忠,旁边还站着一脸倨傲的堂兄陆明。陆忠穿着他那件半新不旧的长衫,手里摇着把破扇子,眼神里满是不屑。
陆义脸一红,讷讷道:“大哥,我们就是来看看。”
陆忠嗤笑一声,瞥了陆仁一眼:“看?我看是来丢人现眼的吧?县试可不是村塾里背书,没那么容易糊弄。我家明儿这次发挥得不错,少说也是前二十名的料。你家这小子,能混个末等就算烧高香了。” 他故意拔高了声音,引得周围几人侧目。
陆明也在一旁帮腔:“就是,仁弟,不是堂哥说你,读书这事,天赋很重要。你还是早点回家帮你爹种地吧。”
陆仁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大伯,堂兄,话别说太早,榜还没放呢。”
“嘿,你这小崽子还敢顶嘴?” 陆忠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正说着,贡院那边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高喊:“放榜了!放榜了!”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像潮水一样往前涌。陆义护着陆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前面一点,能勉强看到榜单。
然后就看到榜单首位:“第一名,陆仁!”
“什么?!” 陆忠第一个跳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肯定是重名!一个村野小儿怎么可能是案首?!”
陆义也懵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猛地抓住陆仁的胳膊,声音颤抖:“仁儿…… 说第一名是陆仁!是你吗?是你吗?!”
陆仁也有些激动,点了点头:“爹,应该是我吧”
周围的人群也炸开了锅:“陆仁?没听说过啊?”
“听说是陆家村的,才九岁!”
“九岁的案首?这可是奇闻!”
陆义已经啥也听不清了,他满脑子都是 “第一名,陆仁” 这几个字,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都流了出来。
陆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死死盯着榜单上 “陆仁” 两个字,像是要把纸看穿。陆明也傻了眼,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陆忠在榜单上看了半天,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自己和儿子的名字:“第三十名,陆明!第三十七名,陆忠!”
但他一点喜悦都没有,反而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他只得了三十多名,而他一直鄙视的侄子,竟然是头名案首!这让他如何接受?
“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陆忠失态地大叫起来,“他一个黄口小儿,怎么可能比我强?肯定是作弊了!或者考官瞎了眼!”
他的话引来了周围人的不满:“这人怎么回事?自己中了还不说,还污蔑案首?”
“就是,输不起吗?”
“人家九岁能中案首,你都快三十了才中个三十多名,还好意思叫?”
陆仁看着状若疯癫的陆忠,平静地开口:“大伯,科举乃是国家抡才大典,考场森严,岂容作弊?我能中案首,全凭实力和先生教诲。大伯能上榜,也是好事,何必如此失态?”
这话不软不硬,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陆忠脸上。陆忠被说得哑口无言,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无地自容。他狠狠瞪了陆仁一眼,拉着陆明,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陆义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拉着陆仁的手,一个劲地说:“好小子!好小子!爹就知道你行!”
父子俩挤出人群,陆义脚步轻快,一路上逢人就忍不住咧嘴笑。回到陆家村,刚到村口,陆义就忍不住大喊起来:“中了!俺家仁儿中了县试案首!第一名!”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村。村民们纷纷涌到陆家小院,道贺声此起彼伏。
“陆老三,恭喜啊!你家仁儿真是文曲星下凡!”
“九岁的案首,咱村可是头一遭!”
“陆家要发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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