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的乌篷船泊在枫桥码头时,江南的梅雨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丝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将整座姑苏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他刚踏上码头,就见苏州府衙的捕头周平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焦灼:“唐先生,您可算来了!城外寒山寺附近出了桩无头命案,死者身份不明,现场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府尹大人都快急疯了!”
唐砚是江南有名的推官,专攻奇案悬案,经手的无头案、连环案不计其数,凭着缜密的逻辑和敏锐的观察力,从未有过败绩。他身着青布长衫,腰间挎着一方砚台形状的玉佩,正是他的破案信物——据说这玉佩能助他静心凝神,勘破迷局。
“带我去现场。”唐砚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去赴一场寻常的茶会。
周平连忙引路,两人踏着湿滑的青石板,穿过几条幽深的小巷,一路往寒山寺方向走去。梅雨时节的郊外泥泞不堪,路边的芦苇荡被雨水打弯了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土气息。
案发现场在寒山寺后山的一片竹林里。竹林茂密,遮天蔽日,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竹叶,雨水顺着竹叶的缝隙滴落,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一具无头尸体趴在水洼旁,身上穿着一身华贵的锦缎长袍,料子是上等的云锦,腰间还系着一块成色极佳的和田玉腰牌。
唐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尸体周围的竹叶。他没有先去查看尸体,而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竹林里的脚印杂乱无章,显然有不少人来过,但大多是衙役勘察现场时留下的;尸体周围的竹叶有被碾压的痕迹,范围不大,说明作案过程很快;不远处的竹子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利器划过的痕迹,但又不够锋利,不像是刀斧所留。
“死者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唐砚问道。
“昨天清晨,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发现的,”周平答道,“我们赶到时,尸体已经有些僵硬了,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三天前的夜里。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只有脖颈处的切口平整光滑,显然是被人一刀斩首,凶器应该是极为锋利的宝刀。”
唐砚点了点头,伸手触碰了一下死者的锦缎长袍。长袍质地精良,上面绣着暗纹,是姑苏城有名的“锦绣阁”出品,寻常百姓根本穿不起。他又拿起死者腰间的和田玉腰牌,腰牌上刻着一个“柳”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标识。
“查过姑苏城姓柳的富户了吗?”唐砚问道。
“查了!”周平叹了口气,“姑苏城姓柳的富户不少,但我们逐一排查后,发现没有一家有人失踪。而且死者身上的锦缎长袍虽然华贵,但款式有些老旧,不像是近两年的样式。”
唐砚皱起眉头,将腰牌放回死者腰间。他仔细查看死者的脖颈切口,切口平整,边缘没有一丝拖沓,说明凶手的刀法极为精湛,很可能是军中之人或者常年用刀的高手。更奇怪的是,切口处没有明显的血迹凝结,像是被人刻意处理过。
“尸体有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唐砚又问。
“没有,”周平答道,“我们勘察过,尸体周围的泥土和竹叶都保持着原始状态,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唐砚站起身,目光扫过整片竹林。他注意到竹林深处有一条小径,小径两旁的竹子长势格外稀疏,像是经常有人走动。他沿着小径往前走了约莫半里地,只见小径尽头是一片荒废的庭院,庭院的朱漆大门早已腐朽不堪,门楣上依稀能辨认出“柳府”二字。
“这里竟然有座柳府?”周平惊讶道,“我在姑苏城待了十几年,从未听说过寒山寺后山有座柳府。”
唐砚推开虚掩的大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庭院里杂草丛生,假山石倒在地上,碎裂成几块,池塘里的水浑浊不堪,漂浮着几片腐烂的荷叶。正厅的门窗早已破损,透过残破的窗棂,可以看到里面布满了灰尘的桌椅。
“看来这座柳府已经荒废很久了。”唐砚说道,“死者腰间的腰牌刻着‘柳’字,或许他就是这座柳府的人。”
两人走进正厅,只见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字画,画框早已腐朽,字画也受潮发霉,看不清上面的内容。正厅中央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套残缺的茶具,桌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但灰尘中却有一个清晰的手印,像是有人不久前在这里坐过。
唐砚仔细观察着那个手印,手印不大,指节分明,应该是个男人的手印。他又在正厅里四处查看,突然在墙角的柜子后面发现了一块小小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苏”字,质地和死者腰间的和田玉腰牌截然不同,像是女子佩戴的饰物。
“苏字玉佩?”周平疑惑道,“难道这座柳府里还有姓苏的人?”
唐砚没有说话,他拿着苏字玉佩,走到庭院里。雨还在下,他抬头望去,只见庭院的屋檐下挂着一串风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新婚之喜”四个字,字迹早已褪色,但依然能辨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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