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只需定期让小元他们去刮取些硝土,补充损耗的部分即可。一套完整而可持续的制冰流程,就这样在季知棠的手中建立起来。
季知棠看着新制好的冰块,忽然想起今日胡禄从郊外庄子上得来的那桶新鲜牛乳,心头一动,便想起了前世在电视剧、小说里看到过的冰酥酪。这般炎炎夏日,正是制作这道清凉点心的好时机。
她取来一口宽口的陶锅,用清水反复洗净,这才将色泽乳白的鲜牛乳缓缓倒入锅中。灶下只留一缕细弱的火苗,她手持木勺,顺着一个方向不紧不慢地搅动着。牛乳受热,表面渐渐凝起一层薄如蝉翼的奶皮,泛着柔和的光泽。
待奶香渐渐蒸腾而出,她便撤了柴火,趁着余温,加入适量澄澈的蜜糖与一小撮金黄的干桂花碎。木勺轻搅间,蜜糖悠然化开,桂花的清芬与牛乳的醇和彼此交融,散发出一股温润的甜香。
将这般调好的乳浆静置一旁,待它自然冷却至与掌心温度相仿,再用细密的纱罗过滤一遍,滤去可能存在的细微颗粒,只留下最为丝滑的浆液,分注入几个洁净的白瓷小碗中,盖上配套的碗盖。
接着便是借助冰力使其凝固定型。她在木盆底部铺上一层捣得细碎的冰块,将白瓷小碗稳稳置于冰上,再用更多的碎冰细细地将碗身四周包裹填满,只留碗盖露在外面。
为求冰镇效果更佳,她又在碎冰表面均匀地撒上一小把粗盐。如此静置约一个时辰,期间她每隔一段时间便揭开碗盖,用一只小巧的勺匙轻轻搅动碗内的乳浆,使其均匀受冷。
一个时辰后,但见碗中之物已悄然转变了质地,不再是流动的浆液,而是呈现出一种柔润的半凝固状态,色泽愈发莹白,微微颤动着,如同初凝的乳脂。
季知棠小心地将碗从冰中取出,放入垫着干净干草的竹篮里,提至后院那阴凉的地窖深处,仔细掩好窖门,任其在那里经历一夜低温的浸润与塑造。
翌日清晨,当她再次开启地窖,取出那白瓷小碗时,冰酥酪已然大成。
揭开碗盖,但见酪体凝脂如玉,表面光滑如镜。映着微弱的天光,她取来一点干桂花,轻轻撒在酪面作为点缀。
用细瓷勺沿边舀下一勺,那酪体细腻得几乎吹弹可破,送入唇间,一股清冽的凉意瞬间弥漫开来,紧随其后的是牛乳那深沉而纯粹的乳香,蜜糖的温润甘甜与桂花那若隐若现的幽雅芬芳缓缓交织于味蕾之上,口感绵密柔滑,沁人心脾,丝毫不觉甜腻。
她吩咐姚小星给胡禄和徐阿妹各送去一份尝鲜,剩下的,便与母亲何氏、妹妹蘅姐儿一同分享。几人围坐,小勺轻舀,品尝着这夏日里难得的清凉滋味,皆是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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