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落定的瞬间，南境古林的气息先一步裹了上来——不是西漠沙粒的粗粝，是浸了灵雨的润，混着腐叶与鲜木的清香，吸进肺里时，却隐约带着点沉滞，像雾里裹了层细绒。夜千凝抱着灵玉盆跳下甲板，潮生草的叶片立刻晃了晃，芽尖的淡蓝光缠上远处古灵树的树皮微光，像两个认亲的孩子，轻轻碰了碰就缠在一起。
“这灵气……裹着东西。”他蹲在棵手腕粗的灵树旁，指尖刚触到树干，就皱起眉——灵气在树里流得慢，像被什么东西绊住，连树皮上的微光都透着倦意，叶片边缘藏着极细的黑边，不凑到跟前根本看不见。
林辰握着镇魔剑走过来，剑鞘上的正阳灵纹比在西漠时暗了三分，金火像被湿气裹住，少了几分烈，多了几分柔。“先设监测点，别冒进。”他目光扫过古林深处，千年古灵树的树冠遮天蔽日，枝桠像巨大的手掌托着云，只有零星阳光从叶缝漏下来，落在铺满腐叶的地上，映出细碎的金斑，“古林的灵气比我们想的滞涩，说不定腐灵已经渗进根系了。”
凌霜从布囊里掏出三块测灵玉，指尖擦过玉面的灵纹——这是她特意改的“滞涩感应款”，对死灵气更敏感。她把玉分别嵌在入口左、中、右的腐叶堆里，玉面刚沾土，就泛出淡红，灵气波纹在玉上慢悠悠晃，数值停在32%，比护界盟传讯的30%高了些，却离南境灵脉50%的正常流速差得远。“波动太不稳了，刚才还32%，这会儿就31%了。”她又掏出块防瘴气阵盘，嵌在三块玉中间，淡蓝灵纹顺着腐叶蔓延，织成半透明的屏障，连空气里的雾气都被挡在里面，“这阵不仅防瘴气，腐灵一靠近，阵纹就会灰，我们能提前察觉。”
苏清月蹲在地上铺旧图，泛黄的纸页沾了点潮气，变得软乎乎的。她指着图中央那棵画得格外粗的古灵树，朱笔标注的“千年母根，灵脉芯藏三尺下”格外醒目：“我爷爷当年守过南境，这图上的批注是他写的——灵脉芯是南境灵气的源头，要是它堵了，整个古林的灵气都会滞涩。”她指尖划过图上的虚线，“老根区离入口半里，地下全是盘根，踩错一步就会陷进根缝里，得跟着阿芷走。”
阿芷往手心呵了口气，灵木杖顶的醒木晶泛着淡绿——这是南境护脉者的传家宝，能辨活死灵气。“我小时候常来古林捡灵果，千年古灵树的根在地下盘得像网，有的地方土薄得能看见根须。”她用杖尖戳了戳地面，醒木晶还是淡绿，“现在腐灵淡，等近了，晶会变红，红得越深，腐灵越浓。”
夜千凝抱着灵玉盆跟在阿芷身边，潮生草的灵气丝越来越亮，像细蓝线往古林深处飘。“它好像在找什么！”他突然停下，灵气丝往旁边的灌木丛拐了个弯，草叶还轻轻颤了颤，“是不是闻到腐灵了？”
林辰凑过去看，灵气丝飘得稳，没有半点犹豫：“潮生草靠活灵气活，对死灵气最敏感。”他让夜千凝走到队伍中间，“跟着灵气丝走，能少绕弯路，也能避开藏在腐叶下的老根。”
往老根区走的路上，灵树越来越粗，树皮上的微光却越来越暗——有的树叶片黄得发脆，风一吹就掉，落在地上时，黑边格外扎眼。阿芷的醒木晶慢慢转成浅橙，杖身也开始发烫：“腐灵浓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胸口发闷？”
众人都点了点头——灵气里的滞涩感越来越重，像吸进了带细绒的雾。突然，夜千凝怀里的潮生草猛地晃了一下，灵气丝往灌木丛里钻！林辰立刻抬手拦人，镇魔剑出鞘，金火像薄纱飘向灌木丛——刚碰到枝叶，就传来“滋啦”一声，叶片上的黑边瞬间卷成灰，露出里面的鲜绿，滞涩感也淡了些。
“腐灵藏在枝叶里。”凌霜掏出净化阵盘嵌进土，淡蓝灵纹缠上每片黄叶，把腐灵吸出来化成灰，“要是不清理，腐灵会顺着枝叶传到主根，到时候更难清。”她把几块阵盘递给阿芷，“你熟路，帮着在黄叶树旁嵌阵，我们往前探。”
苏清月把测灵玉贴在刚净化的灌木上，玉面的红光淡了，数值涨到35%：“清了腐灵，灵气就顺了！”她在图上画了个小圈，“看来只要找到灵脉芯，清了上面的腐灵，南境就能恢复。”
又走了一刻钟，潮生草的灵气丝突然往下钻——前方的地面鼓着，像藏了个大馒头，腐叶少得可怜，只有几片带黑边的散在周围。夜千凝蹲下来，灵气丝扎进土里，草叶亮到极致，又很快暗下去：“就是这儿！下面是主根！”
阿芷用灵木杖一戳，醒木晶瞬间红得像炭，烫得她赶紧松手：“腐灵浓得吓人！”她拨开薄土，深褐色的主根露出来，上面沾着层灰霉，一碰就成灰。
林辰蹲下来，镇魔剑的金火凝得像细针，轻轻碰了碰腐灵——灰瞬间被烧尽，可又有更多腐灵从根缝里渗出来。“腐灵扎进根里了，只清表面没用。”他皱着眉，“不能挖，一挖就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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