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破开南境晨雾时，甲板上的“青穗种”正裹着灵泉水凝的薄膜，在风里轻轻晃。那膜是夜千凝半夜守着泡出来的，淡青灵光像给种子穿了层纱，指尖碰上去软乎乎的，还能闻到一丝灵泉的清甜味。林辰扶着船舷望东方，天际线已洇开淡蓝，东海的粼粼波光从雾里透出来，镇魔剑的正阳灵纹忽然亮了亮——像是隔着海风，提前触到了远方的灵脉。
“灵汐湾的珊瑚礁，是东海灵脉的‘聚气点’。”苏清月捧着灵脉图快步过来，图上标蓝的区域画着细密的礁群，“秘录记着，十年前这里的珊瑚能映出七种颜色，邪浊来后，三成珊瑚变白，连绕礁的灵鱼都少了九成。”她话音刚落，灵舟就撞进了一股咸湿的海风，风里混着海水的凉和一丝极淡的灵气，比沙海灵眼的燥气软了太多。
凌霜走到船边，指尖凝出一缕寒气，轻轻点进海面。寒气刚入水里，就泛开一圈莹白灵光，像扔了颗小月亮进去——灵光掠过处，几缕细如墨丝的黑气浮了上来，在水面打了个转就散了。“海水里还剩点邪浊，不过母晶净化波已经稀释得差不多了。”她收回手，指尖沾的海水带着点凉，“用寒水冻住残留的，就能种灵禾。”
夜千凝蹲在竹篮旁，小心翼翼地把“青穗种”分成小份，每颗种子都圆鼓鼓的，膜上的灵光随着海风轻轻颤。“这品种耐湿，根能扎进珊瑚缝里。”他从储物袋里掏出灵藤绳——是南境古灵树旁的藤编的，遇水会慢慢变软，“绑的时候松点，别勒着种子，藤绳会融进珊瑚，不伤人。”
灵舟缓缓落在灵汐湾的临时码头。码头的灵木是往届护脉者搭的，木板上刻着藤蔓状的灵纹，风吹过的时候，纹路上会泛出浅白的光。林辰率先跳上去，木板微微下沉，传来一阵细密的灵脉波动——连老木头都在母晶的灵气里，慢慢醒了过来。“先去礁群看看，别惊着水里的灵脉。”他说着，往海边走，镇魔剑斜背在身后，剑穗扫过衣摆，带起点风。
越靠近礁群，海水越清透，可水下的珊瑚礁却刺得人眼疼——大部分是死白的，像蒙了层厚霜，有的地方已经脆了，浪一打就掉些碎屑。林辰蹲在礁石边，指尖探进海水，凉意在指缝间漫开，还能摸到灵脉灵气在慢慢流，却像被堵在窄巷里，挤不进珊瑚里。“邪浊把珊瑚的灵脉通道堵死了。”他收回手，指尖沾着的海水里，漂着几缕细黑气，“得先通通道，再种灵禾。”
凌霜立刻取出寒水玉碎片，按在海边最大的礁石上。淡蓝寒气顺着礁石往下渗，钻进海水里，渐渐织成一张六角形的冰网——网眼细得能拦住墨丝般的邪浊，冰网掠过的地方，黑气瞬间被冻成小冰晶，浮到水面化成白雾。“冰网能撑半个时辰，抓紧时间。”她盯着水里的网，时不时补点寒气，“别让冰碰到珊瑚，怕冻着还没完全死的礁体。”
夜千凝立刻提着竹篮上前，弟子们也跟着动手。两名刚苏醒的弟子格外仔细，蹲在礁石边，用小刷子轻轻扫掉珊瑚上的白霜，连缝隙里的碎石都挑出来，生怕硌着种子。“绑在珊瑚缺口处，离活的地方近点。”夜千凝一边示范，一边叮嘱，“每个缺口绑两颗，万一有颗不发芽，还有备份。”他绑的时候，手指会轻轻碰下种子的膜，像在哄小孩。
苏清月蹲在礁石上，灵脉笔在兽皮卷上飞快写着，测灵玉浸在海水里，莹白的灵光随着灵脉流速变亮变暗。“刚开始流速只有正常的六成，冰网冻住邪浊后，已经快到七成了。”她忽然指着一块半白半粉的珊瑚，声音都提了些，“你们看！这块珊瑚的芯还活着，粉的地方在冒灵气！”
林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块珊瑚的边缘泛着淡粉，像抹了层胭脂，缝隙里还透出点细小白光。他掏出一小块母晶碎片，轻轻放在珊瑚旁的礁石上——碎片刚碰到海水，莹白灵光就顺着水流漫开，绕着珊瑚转了个圈。原本半白的礁体，粉晕慢慢往中间爬，连缝隙里的白光都变亮了，像星星落进了珊瑚里。“成了！”林辰笑着说，“母晶灵气能通通道，多放几块碎片！”
弟子们立刻分发碎片，按在不同的礁石上。灵光在海水里织成网，原本死白的珊瑚礁，渐渐染上颜色——有的是浅粉，有的是淡紫，还有的透着点橙，像把彩虹撒进了水里。偶尔有灵鱼游过来，尾鳍扫过灵光，会停下来绕着珊瑚转两圈，用嘴轻轻碰下礁体，像是在打招呼。
“发芽了！种子发芽了！”一名弟子突然喊起来，声音里满是兴奋。众人低头望去，绑在珊瑚上的“青穗种”，已经冒出了半寸长的绿芽，芽尖沾着海水，泛着细密的灵光，像极了南境清溪泉眼的灵禾。夜千凝赶紧蹲下去，指尖的灵气轻轻拂过芽尖，怕风把芽吹断：“比在南境长得快，东海的灵气润，适合它们。”
凌霜收回寒水玉，冰网在海水里慢慢化了，化成一缕缕寒气，被灵脉灵气裹着渗进珊瑚里。“邪浊差不多清干净了，剩下的靠灵禾和珊瑚自己就能扛。”她望着礁群，眼里满是笑意，“原本以为要两天，没想到半天就有效果，灵禾的灵气真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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