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风暴的席卷,如同末日降临。灰白色的气流裹挟着湮灭与新生交织的恐怖力量,撕裂长空,所过之处,空间扭曲,灵气暴乱,万物凋零。它如同一头挣脱了束缚的太古凶兽,以无可阻挡之势,径直冲向了天衍城西三百里外那片被“锁魂大阵”短暂隔绝的——古战场遗迹。
当青云真人、烈阳长老等元婴大能不顾一切地冲破锁魂大阵的残余阻碍,追至遗迹边缘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们心神剧震,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眼前,已非寻常的山川地貌。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荒芜大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仿佛被无尽的鲜血浸染、凝固了千万年。地面上遍布着深不见底的裂谷,如同大地的伤疤,从中喷涌出混乱的地煞之气与残留的兵戈杀伐之意。无数巨大而扭曲的骸骨半埋于土中,有些属于人类,有些则属于形态各异的巨大妖兽,甚至还有一些闪烁着金属光泽、却布满锈蚀的未知巨物残骸,昭示着此地曾爆发过何等惨烈、涉及种族众多的大战。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怨念、煞气、以及各种属性冲突、早已失去控制的破碎法则碎片。空间在这里极不稳定,时而可见细小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闪电般一闪而逝,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灰蒙蒙的天空低垂,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不变的死寂与压抑。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法则的坟场,是上古之战遗留的无法愈合的伤疤——陨星山脉核心,古战场遗迹!
而此刻,那庞大的、失控的混沌风暴,正如同归巢的巨龙,一头扎入了这片死亡之地的最深处!灰白色的混沌之气与遗迹中弥漫的怨念、煞气、破碎法则剧烈地碰撞、交织、相互吞噬,引发了一连串更加恐怖的连锁反应!
“轰隆隆——!!!”
大地在颤抖,天空在哀鸣!遗迹深处,仿佛有沉睡了万古的恐怖存在被惊醒,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更多的空间裂缝被撕开,混乱的能量风暴席卷四方,将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
“清音!!”烈阳长老目眦欲裂,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
“烈阳!冷静!”青云真人一把拉住他,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此地法则混乱,空间脆弱,元婴修士强行闯入,气息引动之下,很可能导致更大范围的空间崩塌,届时清音更加危险!而且这混沌风暴……其本质层次极高,已非我等能轻易插手!”
他能感觉到,那混沌风暴中蕴含的力量,不仅仅是凤清音自身的混沌道基,更夹杂着一股令他都感到心悸的、源自寂灭星核的古老死寂,以及戮仙弩箭矢的湮灭之力,三种力量在凤清音体内达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或者说……正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最终的融合与蜕变!强行干预,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刑律长老脸色铁青。
“等!”青云真人咬牙,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相信她!混沌道基,既然能引动如此异象,必有非凡之处!我们守在外面,隔绝内外,绝不能让任何宵小之辈趁虚而入!同时,立刻传讯宗门,请太上长老出关!”
他当机立断,与几位长老联手,在古战场遗迹外围布下重重禁制,严防死守。萧逸等弟子也被严令不得靠近,只能在远处焦急等待。
而此刻,混沌风暴的最中心,凤清音正经历着修道以来,最为凶险,也最为关键的一次生死蜕变。
她的意识,仿佛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色彩混乱的混沌海洋之中。灰色代表寂灭,白色代表衍生,黑色代表湮灭,三者如同三条狂暴的巨龙,在她的经脉、丹田、识海中疯狂撕咬、冲撞!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传来,仿佛灵魂都被寸寸撕裂!戮仙弩的湮灭之力如同最恶毒的跗骨之蛆,疯狂破坏着她的生机,要将她彻底从世间抹去;寂灭星核碎片所化的本源气流则冰冷死寂,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拖入永恒的沉沦;而她自身的混沌之核,则在两种极端力量的冲击下,如同风暴中的小舟,摇摇欲坠,那初步成型的“生死轮转”意境几乎被彻底打散!
“要死了吗……”
意识模糊间,一个念头浮现。不甘、愤怒、以及对大道无尽的渴望,如同最后的火焰,在她即将沉沦的识海中顽强燃烧。
不!我不能死!
混沌之道,包罗万象,岂能被区区内外之力所摧毁?!
寂灭如何?湮灭如何?皆是我混沌之养分!
《混沌衍天经》的至高经文在心间疯狂回响,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与她的灵魂产生共鸣。那些关于混沌本质、关于万物归墟、关于由死而生的奥义,如同灯塔,指引着在风暴中迷失的方向。
“寂灭非终,湮灭亦非虚……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混沌者,统御阴阳,执掌生死……”
她开始放弃徒劳的抵抗,不再试图去强行控制那三股狂暴的力量,而是以一种近乎“道”的视角,去感受、去理解、去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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