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沉浮,仿佛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冰冷的水鬼,时而将她拖入雷劫加身、血肉剥离的极致痛苦,时而又让她重温混沌之气奔涌、破开壁垒的刹那辉煌。时间失去了刻度,空间失去了边界,唯有灵魂深处那一点不灭的灵光,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维系着一丝与现实的微弱联系。
不知在混沌中漂泊了多久,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光感,如同利剑般刺破了厚重的黑暗帷幕。紧随其后的,是如同潮水般逐渐复苏的、清晰的感官知觉。
最先醒来的是触觉。身下传来的并非预想中雷劫过后焦土的粗粝滚烫,亦非冰冷山石的坚硬,而是一种异常的……柔软、温暖且富有支撑力的触感。仿佛躺在一片被阳光晒得蓬松的顶级雪貂皮草之上,又像是被某种拥有生命活性的温玉承托着,完美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不适,只留下一种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安稳。周身皮肤传来一阵阵清凉舒爽的包裹感,那些被雷霆劈得碳化龟裂、剧痛钻心的伤处,此刻仿佛被一层细腻如脂、冰滑如玉的灵药膏体严密覆盖,火辣辣的灼痛已被温和而持久的药力所取代,只剩下伤口深处传来细微的、麻痒的再生之感。
紧接着,嗅觉缓缓苏醒。鼻腔中萦绕的不再是焦糊血肉与腥甜血气混合的死亡气息,而是一股清冽、悠远、仿佛雪后初霁的松林间流淌的冷泉,带着一种能涤荡灵魂、抚平躁郁的独特淡香。这香气的主调雍容而冷静,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神宁定。在这主调之下,才隐约交织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她自身伤处药膏的草木清香,以及……一种更加隐秘难察的、独属于某个人的、清冽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矜贵与疏离的气息。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碎片骤然拼接——那只稳定得不可思议的手,那股独特的、仿佛能冻结时间的冷香。
是他。夜玄冥。
警惕之心瞬间如弓弦般绷紧!然而,身体却沉重得如同被无形山岳镇压,连动一动手指都显得异常艰难,唯有意识在飞速运转。
她竭力凝聚起微弱的气力,控制着那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眼睑。睫毛如同濒死蝶翼般剧烈颤抖了数下,才终于艰难地、撕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模糊的视野如同蒙着水雾的琉璃,缓缓变得清晰。
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劫后余生的天空或枝叶,而是一片粗糙却异常干燥洁净的灰褐色岩顶,几根倒悬的、散发着柔和乳白色荧光的钟乳石,如同天然的灯盏,为这方狭小空间提供了静谧的光源。她正身处一个显然经过人为整理的山洞之中,空间不大,却异常整洁,没有任何杂物与尘埃。洞口被茂密的、不知名的暗绿色藤蔓和几块看似随意、实则巧妙堆砌的巨石封住大半,只留下些许斑驳的天光筛落,既保证了隐蔽,又不至于完全隔绝空气。
而她,正躺在一张铺垫着厚厚雪白兽皮的石床上,那兽皮毛色纯净,触手温软滑顺,绝非寻常野兽所能拥有。身上,轻柔地覆盖着一件玄色的、质地极为奇特的男人外袍。袍子触手冰凉,丝滑得如同流淌的暗夜,上面用同色丝线绣着繁复而古老的暗纹,在荧光下隐隐流动,散发着低调而尊贵的气息——正是属于夜玄冥的那一件。
她尝试着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反噬而来,同时,经脉中传来一种空荡滞涩的反馈。丹田之内,那原本奔腾咆哮的混沌灵液,此刻如同暴风雨后的大海,虽然依旧深邃浩瀚,却只是缓缓地、自主地旋转着,自行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进行补充,速度远不如雷劫时那般狂暴迅猛,显得温顺而绵长。筑基期的境界壁垒已然稳固如山,但力量,却如同被抽干的深井,需要时间重新积蓄。
“醒了?”
一个慵懒中带着一丝磁性,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漫不经心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山洞的绝对寂静。
凤清音心脏微微一缩,循声缓缓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
只见夜玄冥正坐在离石床约莫一丈远的一方天然青石台上。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玄色锦袍(只是少了外袍),身姿挺拔却带着一种闲适的慵懒。俊美近妖的容颜在荧光的勾勒下更显立体,那是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近乎透明的苍白,偏偏薄唇殷红如血,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妖异美感。此刻,他正低垂着眼眸,神情专注地……擦拭着一把通体漆黑、毫无光泽、造型古朴奇拙的短刃。他的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演奏某种古老的乐章,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刃身,带着一种对待挚爱珍宝般的温柔与虔诚,甚至没有因她的苏醒而投来一瞥。
山洞靠近洞口的一角,整齐地堆放着几枚散发着诱人清甜果香的、色泽莹润的不知名野果,旁边还有一个用整块青石凿刻而成的石臼,里面盛满了清澈见底的山泉水。
“是你……救了我?”凤清音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两片粗粝的砂纸在摩擦,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痛提醒着她之前伤势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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