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片喧嚣的湖边,仿佛也抽走了凤清音强行凝聚起来的最后一丝气力。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在她湿透的单薄衣衫上,瞬间带走了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发出细微的“咯咯”声。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艰难的嘶鸣,喉咙里满是湖水的腥甜和铁锈味。
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冷。肌肉因为寒冷和之前的剧烈挣扎而酸痛僵硬,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的镣铐。视线开始有些模糊,周围的景物仿佛蒙上了一层晃动的薄纱。
但她依旧没有停下。
凭借着脑海中残留的原主记忆,以及一股不屈的意志,她辨认着方向,朝着镇国公府最偏僻、最荒凉的角落——她所居住的“听雨轩”挪去。
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小厮无不侧目。他们看到这位平日里连头都不敢抬的嫡小姐,此刻竟如此狼狈不堪——浑身湿透,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如鬼,赤着双脚,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还带着湖底的泥污。
惊讶、鄙夷、幸灾乐祸……各种目光如同针尖般刺在她身上。
“看哪,那不是大小姐吗?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听说偷了太子的东西,被当场抓住,投湖自尽了呢!”
“啧,没死成?真是祸害遗千年……”
“小声点,她看过来了……那眼神……好吓人……”
窃窃私语声并未刻意压低,清晰地传入凤清音的耳中。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们。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这些蝼蚁,还不值得她此刻耗费半分心神。
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换下这身湿冷的衣服,然后……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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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彰显着一等爵府的显赫与气派。然而,越是往西北角走,景象便越是荒凉破败。
穿过几条无人打扫、落满枯叶的小径,绕过一座早已干涸、堆满杂物的假山,一扇掉漆严重的木门出现在眼前。门楣上挂着一块歪斜的匾额,上面“听雨轩”三个字早已褪色,字迹模糊。
这里,便是凤清音,这位名义上的镇国公府嫡长女的居所。
与其说是小姐的闺阁,不如说是一处被人遗忘的冷宫。
凤清音伸出冰冷僵硬的手,用力推开了那扇发出“吱呀”呻吟的木门。
院子不大,杂草丛生,几近枯黄。角落里堆着些不知名的破烂家具,上面覆着一层灰尘。仅有的两间厢房,窗户纸破损,在风中呼啦啦地响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与府中其他地方的富丽堂皇相比,这里简陋、破败得令人心酸。
“小……小姐?!”
一个带着哭腔的、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约莫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正端着一个破旧的木盆从一侧的厢房里出来,看到门口如同水鬼般狼狈的凤清音,吓得手一抖,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几件打着补丁的旧衣服散落一地。
小丫鬟顾不上捡,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是谁?是谁欺负您了?!”
她叫小蝶,是原主身边唯一留下的、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也是这听雨轩里唯一的忠仆。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傻丫头,无数次因为维护她而被其他房的下人欺负,却始终不离不弃。
看着小蝶那发自内心的惊恐和担忧,凤清音冰冷的心湖,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没事。”她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掉湖里了。”
她言简意赅,避开了具体缘由,现在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
“掉……掉湖里?!”小蝶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上多问,连忙上前搀扶住凤清音冰冷颤抖的手臂,触手那刺骨的凉意让她又是一阵心疼的抽泣,“小姐您快别说话了!快进屋!奴婢扶您进去!这……这可怎么是好,要是染了风寒……”
在小蝶的搀扶下,凤清音几乎是半拖半抱地被弄进了那间更加破旧、光线昏暗的主屋。
屋里陈设简单到近乎寒酸。一张掉漆的木床,挂着打了补丁的粗布帐幔。一张歪腿的桌子,两把摇摇晃晃的凳子。一个掉了一扇门的衣柜,里面空空荡荡。空气中,那股霉味更重了些。
“小姐,您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小蝶手忙脚乱地从那个破衣柜里翻出一套同样半旧、但干净整洁的素色衣裙,又抱出一床虽然单薄、却洗得发白的棉被。“奴婢去给您烧点热水擦擦身子,再……再想办法熬碗姜汤……”
小蝶说着,就要往外冲。
“等等。”凤清音叫住了她。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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