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的意识,正漂浮在一片由逻辑和因果构成的海洋中。
这里是【因果倒转之书】的内部,是世界的底层代码。
他“看”到了。
那不是用眼睛看,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感知。一条条璀璨的因果之链,如星河般交织,构成了三界六道所有生灵的命运轨迹。它们本该井然有序,遵循着天道的古老法则。
但现在,一种“病毒”正在蔓延。
它无形无质,像一个幽灵般的逻辑指令,程诺将其命名为——深渊模因。
这模因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一条条因果链上,开始篡改。它并非粗暴地斩断,而是像一个最高明的会计,做着最阴险的假账。
一幕幕画面在程诺的意识中闪回。
他看到了陆判官,那张曾经让他恨之入骨的脸。他手握生死簿,每一次公正的判决,每一次对善恶的裁断,都在不知不觉中为他的因果链条上增加了一笔笔看不见的“负债”。他越是恪尽职守,欠得就越多。
他看到了秦广王,威严的阎罗端坐殿堂,维系着地府的秩序。他每一次动用权柄,每一次平衡阴阳,都被模因悄然定义为“超额支出”。他的功绩,成了他还不清的坏账。
他们都成了“负债者”。
当债务积累到某个阈值,深渊便成了他们最大的“债主”。他们的意志、他们的行为,都将在冥冥中受到债主的支配,为债主的利益服务,甚至自己都毫无察觉。
他们不是被控制了,而是他们的“底层逻辑”被污染了。
原来如此……
程诺心中那股燃烧了许久的仇恨之火,在这一刻,像是被一盆来自宇宙尽头的冰水兜头浇下。
熄灭了。
没有愤怒,没有快意,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与悲凉。
他恨的究竟是什么?一个被篡改了程序的傀儡?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作恶的可怜虫?
他的“卷”,他的“业绩”,他所有赖以驱动自己的目标,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一种巨大的空虚感瞬间将他吞没。
就在程诺的意识因这颠覆性的真相而陷入死寂之时,一股凌厉无匹的战意,如尖刀般刺破归墟的死寂,精准地锁定了他!
程诺的意识猛然从书中抽离,回归肉身。他缓缓睁开眼,看向归墟的边缘。
一道身影,身披残破战甲,手持长戟,正一步步踏碎虚空而来。他周身的气息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每一步都让四周的空间泛起涟漪。
战无双!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了程诺,那份执着与战意,仿佛跨越了万古岁月,只为今日一战。
“程诺!”
战无双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整个归墟,“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在今日了结!”
程诺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意。
那是一种……看透了一切的疲惫。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战无双的耳中:“了结?”
“战无双,我们的账本早就换了。”
程诺的目光越过战无双,望向更深邃的虚无,“你还在盯着一笔烂账,而我看到了整个宇宙的资产负债表,正在走向破产。”
战无双眉头紧锁,他无法理解程诺话中的含义,只觉得这是一种轻蔑和羞辱。
“巧言令色!”
他怒吼一声,不再废话,手中长戟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黑芒,裹挟着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法则,直刺程诺眉心!
这一击,是他毕生武道的凝聚,足以让神佛辟易!
然而,程诺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抬起手。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身前数米处的虚空,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没有法则的激烈对抗。
战无双那毁天灭地的长戟,在距离程诺三尺之外,骤然停滞。
不是被挡住,而是战无双自己停了下来。
他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惊骇与战栗。
在他眼前,程诺指尖所点的那一小片空间,正在发生无法理解的“崩溃”。
它像是一段出现了BUG的代码,又像是一个被损坏的影像文件。空间本身正在“闪烁”、“花屏”,物质、能量、法则在那里失去了意义,随机地出现,又随机地消失,呈现出一种逻辑上的、绝对的恐怖。
战无双的武道意志能感受到,一旦自己的长戟触碰到那片区域,它将不再是“被摧毁”,而是会“从概念上消失”,连同它所承载的一切因果,被彻底抹除。
“看到了吗?”
程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就是我们的新敌人。一个正在让整个宇宙‘坏账’的病毒。楚天恒,以及他背后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病毒源’。”
“他们不是要征服,不是要毁灭,他们是在进行一场波及所有时空的‘强制清算’。我们所有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可能在下一秒,变成一笔需要被抹除的‘不良资产’。”
战无双缓缓收回长戟,周身的沸腾战意像是被寒冰冻结。
他依然无法完全理解,但那片正在“数据崩溃”的空间,以及程诺眼中那份超越生死的沉重,都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沉默了良久,紧紧盯着程诺,像是在重新审视这个宿敌。
最终,他将长戟倒插在身边的虚空中,发出一声嗡鸣。
“别误会,我不是帮你。”
战无双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只是你这笔‘不良资产’,必须由我亲手清算,轮不到别人。”
“在清算掉那个真正的‘坏账’之前,你的‘命’这笔资产,我先替三界保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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